徑抵交,達副總府,備述所見。
彪聞而悲,欲往尋之。
父慮海濤妖薮,險惡難犯,力阻之。
彪撫膺痛哭,父不能止。
乃告交帥,攜兩兵至海内。
逆風阻舟,擺簸海中者半月。
四望無涯,咫尺迷悶,無從辨其南北。
忽而湧波接漢,乘舟傾覆,彪落海中,逐浪浮沉。
久之被一物曳去,至一處竟有舍宇。
彪視之,一物如夜叉狀。
彪乃作夜叉語,夜叉驚訊之,彪乃告以所往。
夜叉喜曰:&ldquo卧眉我故裡也,唐突可罪!君離故道已八千裡。
此去為毒龍國,向卧眉非路。
&rdquo乃覓舟來送彪。
夜叉在水中,推行如矢,瞬息千裡,過一宵已達北岸,見一少年臨流瞻望。
彪知山無人類,疑是弟,近之,果弟,因執手哭。
既而問母及妹,并雲健安。
彪欲偕往,弟止之,倉忙便去。
回謝夜叉,則已去。
未幾母妹俱至,見彪俱哭。
彪告其意,母曰:&ldquo恐去為人所淩。
&rdquo彪曰:&ldquo兒在中國甚榮貴,人不敢欺。
&rdquo歸計已決,苦逆風難度。
母子方徊徨間,忽見布帆南動,其聲瑟瑟。
彪喜曰:&ldquo天助吾也!&rdquo相繼登舟,波如箭激,三日抵岸,見者皆奔。
彪向三人脫分袍褲。
抵家,母夜叉見翁怒罵,恨其不謀,徐謝過不遑。
家人拜見家主母,無不戰栗。
彪勸母學作華言,衣錦,厭粱肉,乃大欣慰。
母女皆男兒裝,類滿制。
數月稍辨語言,弟妹亦漸白皙。
弟曰豹,妹曰夜兒,俱強有力。
彪恥不知書,教弟讀,豹最慧,經史一過辄了。
又不欲操儒業,仍使挽強弩,馳怒馬,登武進士第,聘阿遊擊女,夜兒以異種無與為婚。
會标下袁奪備失偶,強妻之。
夜兒開百石弓,百餘步射小鳥,無虛落。
袁每征辄與妻俱,曆任同知将軍,奇勳半出于閨門。
豹三十四歲挂印,母嘗從之南征,每臨巨敵,辄擐甲執銳為子接應,見者莫不辟易。
诏封男爵。
豹代母疏辭,封夫人。
異史氏曰:&ldquo夜叉夫人,亦所罕聞,然細思之而不罕也。
家家床頭有個夜叉在。
&rdquo
風停後,徐某睜眼一看,見來到一處,山峰綿延,樹木蒼蒼。
徐某希望有人居住,便将船拴好,背着糧食、幹肉,下船登上了海岸。
剛進山,見兩邊懸崖上,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很多洞口,像蜂房一樣,洞内隐約有人聲。
徐某來到一個洞外,停下腳步往裡一瞅,裡面有兩個夜叉,吡着兩排白森森的劍戟般的利齒,雙眼瞪得像燈籠一樣,正用爪子撕生鹿肉吃。
徐某吓得魂飛魄散,急忙返身要逃,夜叉已看見他,扔下死鹿,爪子一伸,把他抓進洞裡。
兩個夜叉互相說着話,像鳥獸的叫聲,争着撕扯徐某的衣服,似乎想吃了他。
徐某恐懼萬分,忙取出背在身上的幹糧和熟牛肉幹,送給夜叉。
夜叉分吃完了,覺得味道很美,又去翻徐某的袋子。
徐某搖搖手,表示沒有了。
夜叉大怒,又把他抓了起來。
徐某哀求說:&ldquo放開我!我船上有鍋子,可以再做給你們吃!&rdquo夜叉不明白他的話,仍然發怒。
徐某打着手勢又說了一遍,夜叉像是稍微有點明白了,便跟着他來到船上,把鍋子拿到洞中。
徐某抱來柴禾,點上火,将夜叉吃剩下的生鹿肉煮了獻給他們,兩個夜叉吃得非常高興。
到了夜晚,夜叉用石頭堵住洞口,像是怕徐某逃跑。
徐某蜷曲着身體,遠遠地躲着夜叉躺下,整夜戰戰兢兢的,生怕最終不免一死。
天明後,兩個夜叉出去了,臨走前又堵上洞口。
不一會兒,取來一頭死鹿交給徐某。
徐某便剝了鹿皮,到洞深處打了水,煮了好幾鍋。
又過了一會,來了好幾個夜叉,聚到一起,吞吃着鍋裡的熟鹿肉。
吃完了,一齊用手指着鍋子,似乎嫌太小。
過了三四天,一個叉背來一口大鍋,像是人常用的那種。
于是,夜叉們紛紛拿來死狼、死鹿等動物,放在鍋裡煮。
煮熟後,招呼徐某也一塊吃。
這樣過了幾天,夜叉們漸漸和徐某熟悉起來,出去時也不再堵洞口了,待他像一家人一樣。
徐某也漸漸能根據夜叉發出的聲音,揣摩出他們的意思,還常常學着他們的腔調,說些&ldquo夜叉話&rdquo。
夜叉們更加高興,又帶來一個母夜叉,給徐某當老婆。
起初徐某很害怕,在母夜叉面前不敢動彈。
後來母夜叉主動親熱他,徐某才和她成了夫妻。
母夜叉大為喜悅,此後便常常留下熟肉給徐某吃,真像是恩愛夫妻一樣。
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