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至中夜,始以紗燭導張歸。
明日往探,則空屋冷落而已。
後道一先生為西州學使,張請如晉。
因往視弟,願望頗奢。
比歸,甚違初意,咨嗟馬上,嗒喪若偶。
忽一少年騎青驢,蹑其後。
張回顧,見裘馬甚麗,意亦騷雅,遂與閑話。
少年察張不豫,诘之。
張告以故。
少年亦為慰藉。
同行裡許,至歧路中,少年拱手而别,且曰:&ldquo前途有一人,寄君故人一物,乞笑納之。
&rdquo複欲詢之,馳馬遙去。
張莫解所由。
又二三裡許,見一蒼頭持小簏子,獻于馬前,曰:&ldquo胡四相公敬緻先生。
&rdquo張豁然頓悟。
啟視,則白镪滿中。
及顧蒼頭,不知所往。
他性情豪放不受約束。
聽說城裡某家的宅院被狐仙居住着,就鄭重其事地帶着名帖前往拜訪,希望能見上狐仙一面。
他把名帖投入大門的縫隙中,不多時,門扇自開。
跟随的仆人大驚,趕緊後退。
張生整理衣帽恭恭敬敬地進了門。
看見堂屋裡擺設着桌椅,但卻寂靜無人。
于是望空拱手作揖說:&ldquo小生齋戒誠意拜訪,仙人既然不拒我于門外,為什麼不讓我見一面呢?&rdquo忽然聽到空屋裡有人說:&ldquo有勞您大駕降臨,讓人十分高興。
請坐賜教。
&rdquo随即見兩個座位自行移動并相對擺好。
張生剛剛坐下,就有一個雕花的紅漆茶盤,盛着兩杯香茶,懸空來到跟前。
各取茶杯相對飲,雖然能聽見喝茶的吸瀝聲,然而始終看不見那位喝茶人。
飲完茶,接着擺上酒。
張生細問對方的家族姓氏,回答說:&ldquo小弟姓胡氏,排行第四,随從的人稱呼我為相公。
&rdquo于是雙方相互敬酒交談議論,意氣相投。
桌上的菜肴盡是些海味山珍,非常豐盛。
送酒端菜的,似乎都是些年輕的晚輩,并且人數很多。
酒後張生很想飲茶,這念頭剛一産生,香茶早已放置在桌子上。
凡是有想要的東西,沒有不應念而到的。
張生非常高興,便盡情開懷痛飲,大醉而歸。
自此以後他每隔三幾天便去拜訪胡四相公,胡四相公也經常到張家來,互相依照主客往來禮節招待。
有一天,張生問胡四相公說:&ldquo南城中的巫婆,天天托借狐仙的神術從病人家裡索要好處。
不知她家的狐仙,您認識不認識?&rdquo胡四相公說:&ldquo她是在說謊騙人,實際上她家并沒有狐。
&rdquo一會兒,張生起身去小便,聽到有人小聲說:&ldquo剛才您說的南城狐巫,不知是什麼人?小人想跟随先生去看看,麻煩您能為我說句話,請求主人允許。
&rdquo張生知道這是個小狐仆,便答應說:&ldquo行。
&rdquo就在席間請求胡四相公說:&ldquo我想得到足下一兩個仆人的幫助,去探視巫婆,敬請您同意。
&rdquo胡四相公堅持說沒有必要。
張生再三要求,才被允許,随後張生出門,馬自己走了過來,像有人牽引着。
張生走過去騎上前行,狐仆在路上與他邊走邊說話。
狐仆對張生說:&ldquo以後先生走在道上,如發覺有細沙散落在衣襟上時,便是我輩跟從着。
&rdquo說着進了城,到了巫婆家。
巫婆見張生來,笑着迎上前去說:&ldquo貴人怎麼忽然降臨?&rdquo張生說:&ldquo聽說你家的狐子很有靈驗,是這樣嗎?&rdquo巫婆收起笑容嚴肅地說:&ldquo像這樣的輕薄話,不宜貴人說!怎麼随便就說狐子?恐怕我家花姊聽見不高興!&rdquo話沒說完,從空中扔下半塊磚來,打中了她的手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