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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伍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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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見棺木,亦已敗腐。

    側有小碑,果如女言。

    發棺視之,女顔色如生。

    抱入房中,衣裳随風盡化。

    粘符已,以被褥嚴裹,負至江濱,呼攏泊舟,僞言妹急病,将送歸其家。

    幸南風大競,甫曉已達裡門。

    抱女安置,始告兄嫂。

    一家驚顧,亦莫敢直言其惑。

    生啟衾,長呼秋月,夜辄擁屍而寝。

    日漸溫暖,三日竟蘇,七日能步。

    更衣拜嫂,盈盈然神仙不殊。

    但十步之外,須人而行,不則随風搖曳,屢欲傾側。

    見者以為身有此病,轉更增媚。

    每勸生曰:“君罪孽太深,宜積德誦經以忏之。

    不然,壽恐不永也。

    ”生素不佞佛,至此皈依甚虔。

    後亦無恙。

     異史氏曰:“餘欲上言定律,‘凡殺公役者,罪減平人三等。

    ’蓋此輩無有不可殺者也。

    故能誅鋤蠹役者,即為循良;即稍苛之,不可謂虐。

    況冥中原無定法,倘有惡人,刀鋸鼎镬,不以為酷。

    若人心之所快,即冥王之所善也。

    豈罪緻冥追,遂可幸而逃哉!” 譯文  高郵人王鼎,字仙湖,為人慷慨,勇猛春力,交遊很廣。

    年十八歲,還沒成親,未婚妻就死了。

    他每次出去遊曆,常常是一年多不回來。

    哥哥王鼐,是江北的名士,對弟弟很友愛,勸弟弟不要再外出,要為他選個媳婦。

    王鼎不聽,乘船到鎮江拜訪朋友。

    正巧朋友外出,王鼎便租了一家旅店的閣樓住下。

    樓外江水如練,碧波蕩漾,金山盡收眼底,令王鼎心礦神怡。

    第二天,朋友來請他搬到家裡去莊,王鼎推辭不去。

     在樓上住了半月多。

    一夜,王鼎夢見一個女郎,大約十四五歲年紀,容貌秀麗端莊,上床跟他交合,醒後已經夢遺了。

    王鼎感到很奇怪,還以為是偶然的。

    到了夜晚,又做了個同樣的夢。

    這樣過了三四夜,王鼎非常驚異,睡覺時不敢熄燈,身子雖然躺在床上,心裡卻很警惕。

    剛閉上眼睛,夢見女郎又來了。

    正在親熱,王鼎猛然驚醒,急忙睜眼一看,一個美如天仙的少女,還在自己的懷抱中。

    少女見王鼎醒了,露出羞愧怯弱的樣子。

    王鼎知道她不是人類,但很愛憐,來不及詢問,又和她親熱起來。

    女子像是受不了,說:“如此狂暴,難怪人家不敢告訴你!”王鼎才開始詢問她。

    女子說:“我姓伍,名叫秋月。

    先父是名儒,精通易理,對我很愛憐。

    但說我不長壽,所以不令我嫁人。

    我到了十五歲時果然死了,父親便把我埋在閣東,墳墓和地一樣平,墳上也沒标志;隻在棺材一邊立了片石塊,寫着‘女秋月,葬無冢,三十年,嫁王鼎’。

    現在已過了三十年,正好你來了,我很高興,急着想主動見你,心裡害羞,所以借做夢和你相會。

    ”王鼎也很高興,又要求接着親熱。

    女子說:“我現在隻有一點點陽氣,要想複生,實在禁不起這番風雨。

    以後合好的日子還很長,何必非今晚不可?”于是起身走了。

    第二天,秋月又來了,跟王鼎對坐着,談笑風生,歡樂得像舊相識。

    滅燭上床,就跟活人一樣。

    隻是她一起身,王鼎就遺洩淋漓,沾染床褥。

     一晚,明月皎潔,王鼎和秋月在院子裡散步,問她道:“陰間裡也有城市嗎?”秋月回答說:“和人世一樣。

    陰間的城府不在這裡,距這裡有三四裡路,但那裡以夜間為白天。

    ”王鼎問:“活人能看見嗎?”回答說:“也可以。

    ”王鼎請求去看看,秋月答應了。

    二人乘着月光走去,秋月飄飄忽忽地走着,像風一樣快。

    王鼎極力追趕,片刻便來到一個地方。

    秋月說:“不遠了。

    ”王鼎四處眺望,什麼也看不見。

    秋月便用唾沫塗在他的兩眼上,王鼎睜開眼,覺得目力倍增,看夜間不亞于白天。

    立時便見一座城池矗立在煙霧迷茫之中。

    路上行人來來往往,像趕集一樣。

    一會兒,見兩個皂隸捆着三四個人經過,最後一人非常像王鼎的哥哥。

    玉鼎走近一看,果然是哥哥王鼐。

    驚駭地問:“哥哥怎麼來了?”哥哥看見他,眼淚流了下來,說:“我也不知是為什麼事,被強行拘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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