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現在她既然已經改正,你們又和好了,我也就暫時告辭了!”他便收拾行裝走了。
從此後,尹氏每天傍晚都主動挽留丈夫作伴,滿臉堆笑地迎合他。
楊萬石終生沒受過這般優待,突然之間真是受寵若驚,坐立不安,不知該怎麼辦好。
有天晚上,尹氏想起那巨人的樣子,還吓得瑟瑟發抖。
楊萬石想讨好她,洩露了那巨人是假的。
尹氏一聽,一骨碌坐起身,窮根究底地追問他。
楊萬石自知失言,後悔也晚了,隻得實說了。
尹氏勃然大怒,破口大罵起來。
楊萬石害怕,跪在床下不起來,尹氏不理。
楊哀求到三更,尹氏才說:“想叫我饒了你,你必須自己用刀在你心口處也劃上那麼多口子,我才解恨!”于是起身到廚房拿菜刀。
楊萬石大為恐懼,連忙逃出了屋子。
尹氏握着刀追趕出來,鬧得雞飛狗跳,一家人全都起來了。
楊萬鐘不知是什麼緣故,隻是用身子左右擋護着哥哥。
尹氏正在叫罵着,忽見楊老漢也走過來;又見他穿着嶄新的袍服,更加暴怒,撲上前去,把老漢的衣服割成條條碎片,又猛打老漢的耳光,往下拔他的胡子。
楊萬鐘見了大怒,拿起塊石頭砸過去,正中尹氏的腦門,一下子跌倒在地死了過去。
楊萬鐘說:“隻要父兄能活下去,我即使死了,也沒什麼遺憾了!”說完便投井自殺了。
等把他救上來,早已死了。
尹氏不久又蘇醒過來,聽說楊萬鐘死了,才稍微解了恨。
埋葬了楊萬鐘後,楊萬鐘的寡妻留戀兒子,不願改嫁。
尹氏對她動不動就辱罵,不給飯吃,硬逼她改嫁走了。
隻留下楊萬鐘的兒子孤單一人,天天遭受尹氏鞭打,等家人吃完後,才給孩子一點冷飯塊吃。
不過半年,就把孩子折磨得骨瘦如柴,僅剩下一口氣了。
一天,馬介甫忽然又來了,楊萬石囑咐家人不要告訴尹氏。
馬介甫見楊父又和以前一樣衣衫褴褛,大吃一驚;又聽說楊萬鐘死了,跺着腳悲歎不已。
喜兒聽說馬介甫來了,便跑過來依偎在他身邊戀戀不舍,連聲叫着“馬叔”。
馬介甫一時沒認出他來,端詳了很久,才認出他是喜兒,驚訝地說:“孩子怎麼瘦弱成這個樣子了?”楊父嗫嗫嚅嚅地對馬介甫講了一遍。
馬介甫生氣地對楊萬石說:“我過去說你不像人樣,果然沒說錯。
你們兄弟二人就這一根苗,孩子如被害死了怎麼辦?”楊萬石一言不發,隻會俯首帖耳地流淚。
過一會兒,尹氏便知道馬介甫來了。
她不敢自己出來趕客人走,就把楊萬石叫進去,一甩手就是幾巴掌,逼他趕走馬介甫。
楊萬石含着淚出來,臉上的掌痕還清清楚楚。
馬介甫發怒地說:“你不能制服她,難道就不能休了她嗎?她毆打父親,害死弟弟,你竟安心忍受,怎麼做人?”楊萬石聽了,坐立不安,似乎被打動了。
馬介甫又激他說:“如她不願走,理應用武力趕走她,就是殺了她也不要害怕。
我有兩三個知己朋友,都身居要職,一定會給你出力,保你無事!”楊萬石答應,負氣奔進内室,正好迎面碰上尹氏。
尹氏大聲責問:“你要幹什麼?”楊萬石一下子變了臉色,雙膝一軟,不由自主地跪在地上說:“馬生教我休了你。
”尹氏更加狂怒,四處尋找刀杖。
楊萬石恐懼萬分,急忙逃了出來。
馬介甫鄙夷地說:“你真是不可救藥!”說完,打開一隻箱子,取出一點藥末,摻在水裡讓楊萬石服下,說:“這藥叫‘丈夫再造散’。
我所以不敢輕易使用它,是因為這種藥能傷害人。
現在迫不得已,姑且試試吧!”楊萬石喝下藥後,頃刻便覺一股怒氣從胸中冒出,像烈火燒着一樣,一刻也忍受不了,徑直奔進内室,喊叫聲像打雷一樣。
尹氏還沒來得及講話,楊萬石飛起一腳,把她踢出幾尺以外,跌倒在地。
接着又攥起塊石頭,往她身上砸了無數下,打得她幾乎體無完膚。
尹氏嘴裡還在含混不清地怒罵不止,楊萬石更加暴怒,從腰裡拔出刀子。
尹氏見了,叱罵說:“拔出刀子,你敢殺我嗎?”楊萬石一言不發,從她大腿上一刀割下巴掌大的一片肉扔在地上。
剛要再割,尹氏已疼得哀叫着求饒。
楊萬石不聽,又割下一塊肉扔了。
家人們見楊萬石又兇又狂,急忙跑過來,死命将他拉了出去。
馬介甫迎上去,挽着他的胳膊慰勞了一番。
楊萬石還餘怒不息,屢屢掙紮着要再去找尹氏,馬介甫勸阻住他。
又過了一會兒,藥力漸漸消失,楊萬石又變得垂頭喪氣起來。
馬介甫囑咐他說:“你不要氣餒!重振男子漢大丈夫之氣,全在此一舉。
人之所以怕老婆,并不是一朝一夕就
能形成的,而是有一個過程。
就好比昨天的你已經死了。
今天又複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