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有了。
他們告到官府,官府下通牒追捕,但沒有半點消息。
漸漸地,三四年的時間過去了,宗心情郁悶無聊,借着到省城赴試的機會,順便到京都裡散散心。
居住了半年,算卦問蔔,各種方法都施盡了,也沒有打聽到嫦娥的下落。
一次,偶然路過姚家巷,遇到一位女子,蓬頭垢面,衣衫褴褛,慌懼如同讨飯的乞丐。
宗子美停下腳步,細細看她,原來是颠當!驚訝地說:“颠當,你怎麼憔悴成這樣子?”颠當回答說:“自與你分别後,就南遷了,老母親也去世了。
我被惡人搶去賣到旗下,遭到撻辱與凍餒,無法忍受。
”宗子美聽了,凄然流下眼淚,問道:“在旗下,能贖出來嗎?”颠當說:“很難。
要花費好多錢,是沒有辦法作到的。
”宗子美說:“實話告訴你吧,幾年來,我家中頗富,可惜我客居于此,囊中錢不多。
如果把行李與馬賣了,能夠贖你的話,我也不敢推辭。
假若所需的錢數過大,那我就回家去操辦。
”颠當與他相約,明天在西城的叢柳下相會;并囑咐一定要他一個人去,不要讓别人跟從。
宗子美答應說:“就這樣。
”
第二天,宗子美按照約定,早早就去了。
到了西城,颠當早就等在那裡了,身着鮮豔明麗的旗袍,與昨天所見,大不一樣。
宗子美驚奇地問她,颠當笑着說:“昨天我是試一試你的心,幸虧故人之情未變。
請到我的寒舍叙叙,我一定好好地報答你。
”宗子美跟着颠當向北走了一段路,就到了她的家。
颠當拿出菜肴、美酒款待他,二人歡笑異常。
宗子美約她一塊回家去。
颠當說:“我這裡俗事累贅太多,不能跟你走。
可是,嫦娥的消息,我頗知道點。
”宗子美迫不及待地問嫦娥在哪裡。
颠當說:“她的行蹤飄忽不定,具體地方,我也說不準。
西山有位老尼,瞎了一隻眼,去問她,自會告訴你。
”當晚宗子美就宿在颠當的家裡。
天明,颠當給他指明路。
宗子美到了那裡,見有一座古寺,周圍的牆垣都倒塌了。
在一叢竹子裡有間茅草屋,老尼正在補縫衣服。
見到來人,待答不理的。
宗子美給她行禮,老尼這才擡起頭來問他要作什麼。
宗子美将自己的姓名報上,接着告訴了自己所要求的事。
老尼說:“我是個八十歲的瞎子,與世隔絕,那裡能知道美人的消息?”宗子美苦苦地哀求她,老尼才說:“我實在不知道。
有二三家親戚,明天晚上來訪,或者小女子們能知道這事,也說不定。
你明天晚上來吧!”宗子美就出來了。
第二天再到那裡,老尼不在家,破門緊緊地鎖着。
在這裡等了很久,夜已經深了,明月高高地挂在東方的天空,宗子美走來走去,沒有辦法。
遠遠地望見二三位女郎從外邊走進來,其中的一個就是嫦娥。
宗子美太高興了,猛然間起來,急忙拉住嫦娥的衣袖。
嫦娥說:“莽撞的郎君,吓死我了!可恨那多嘴的颠當,又讓你用兒女情來纏磨我。
”宗子美拉着嫦娥坐下,握着她的手,叙說别離後的艱辛,不覺悲傷地流下淚來。
嫦娥說:“實話告訴你:我是天上嫦娥被貶谪下界,浮沉于人世間。
現期限已滿,便假托寇劫回到天上。
之所以這樣做,是為了斷絕君的希望。
那位老尼,是給王母娘看門的。
我最初被譴時,承蒙她的關照收留下來,所以,有時間常來看望她。
如果你能放我走,我就想法将颠當給你娶過來。
”宗子美不放她,低着頭流淚。
嫦娥回頭張望說:“姊妹們來了。
”宗子美四處張望,嫦娥不見了。
宗子美失聲大哭,不想再活在人世間,就解帶自己上吊。
恍恍惚惚地覺得自己的魂已經離開軀體,迷迷糊糊地不知飄蕩到哪裡。
忽然,見到嫦娥,捉住自己雙腳,離地而起,又進入寺中,在樹上取下屍體推擠着,呼喚着:“癡郎!癡郎!嫦娥在這裡!”宗子美忽若夢醒。
稍定,嫦娥氣忿地說:“颠當賤婢!害了我又殺了郎君,我不能輕饒她。
”二人下山就賃了一輛車子,回到寓所。
宗子美就命家人準備行裝,自己返身到西城去答謝颠當。
但到了那裡,原先的房舍完全變樣了,宗子美驚愕慨歎而歸。
暗想,幸虧嫦娥未發現。
進門,嫦娥迎笑說:“你見到颠當了嗎?”宗子美驚愕得說不上話來。
嫦娥說:“你想背着我嫦娥,怎麼能見到颠當呢?請老實地坐在那裡,她一會兒就會自來的。
”不多會兒,颠當果然來了,倉惶地跪在床下。
嫦娥用指頭彈着她的頭說:“小鬼頭,害人不淺!”頗當連連扣頭,但求免死。
嫦娥說:“把别人推到火坑裡,而自己想逍遙天外?廣寒宮中十一姑,不幾天就要下嫁,需要繡枕頭百幅,鞋百雙,可以跟我去,共同完成。
”颠當恭恭敬敬地說:“隻要分給我,定按時送來。
”嫦娥不許,對宗子美說:“你若同意的話,就放她走。
”颠當瞪眼看着宗子美,但他隻笑不說話。
颠當生氣地看着他。
颠當乞求回家告訴一聲,嫦娥答應了,颠當于是就回家去了。
宗子美向嫦娥問起颠當的生平、身世,才知她是西山的一隻狐狸。
宗子美買好車子,等待着。
第二天,颠當果然回來了,他們就一塊返回家鄉。
嫦娥這次回來,舉止很持重,平日從不輕率地與家人說笑。
宗子美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