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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呂無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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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無病的一些奇怪事情,孫麒才醒悟無病是鬼。

    十分感激她的情義,便将她的衣服、鞋子葬了,立了一塊碑,上題“鬼妻呂無病之墓”。

     又過了不長時間,王氏生下一個男孩,她卻親手把孩子掐死了。

    孫麒更加忿怒,再次休了王氏。

    王家卻又把她用車子送了回來。

    孫麒便寫下狀子,告到官府。

    官府因為王氏是天官大人的女兒,對孫麒的狀子都不受理。

    後來,王天官死去,孫麒仍在不停地上告,官府便判決将王氏休回了娘家。

    孫麒從此後再沒娶妻,隻是納了個奴婢作妾。

     王氏回娘家後,因為兇悍的名聲遠揚在外,住了三四年,沒有一個來提親求婚的。

    王氏這才幡然悔悟,但過去的事情卻已無法挽回。

    後來,有個曾被孫家雇傭過的老媽子來到王家,王氏殷勤地款待她,還對着她流了不少眼淚。

    揣測王氏的心思,像是懷念原來的丈夫。

    老媽子回去後便告訴了孫麒,孫麒一笑置之。

    又過了一年多,王氏的母親也死了。

    她孤單一人,無依無靠,幾個兄嫂弟妹又都及惡嫌恨她。

    王氏越發走投無路,隻落得個天天淚水漣漣。

    有個貧寒的讀書人死了妻子,王氏的哥哥便想送給一份厚厚的嫁妝,讓她嫁給那個讀書人,王氏不肯。

    她多次托來來往往的人給孫麒捎信,哭泣着說自己已為過去感到悔恨,孫麒始終不聽。

     一天,王氏帶着一個婢女,從家裡偷了頭驢騎着,跑到孫家來。

    孫麒正好走出家門,王氏迎面跪在台階下,哭得淚流不止。

    孫麒要趕走她,王氏拉住他的衣服再次跪下。

    孫麒堅決推辭說:“我們如再次複婚相聚,平時如無紛争還好;一旦有糾紛,你弟兄們個個如狼似虎,再想離婚,可就難了!”王氏說:“我這次是偷跑來的,絕沒有再回去的道理。

    你願意留下我,我就留下;否則,隻有一死而已!況且我自二十一歲跟了你,二十三歲被休回娘家,即使我有十分的罪惡,難道就沒一分的情義嗎?”說完,從手腕上脫下一隻金钗,并起雙腳,套上金钗,用袖子蓋在上面,說:“我們成親時焚香立下的誓言,難道你不記得了嗎?”孫麒熱淚盈眶,讓人把她扶進内室,但仍然懷疑王氏在欺騙自己,想得到她弟兄們的一句話作為證據。

    王氏說:“我私自逃了出來,有什麼臉再去見我的弟兄?如不相信,我身上藏着自盡的工具,請讓我斷指以明心迹!”說着,從腰裡掏出一把刀子,把左手擱在床邊,一刀砍去了一截手指,鮮血進流。

    孫麒大吃一驚,急忙為她包皮紮傷口。

    王氏疼得臉色慘變,卻不呻吟。

    笑着說:“我今天才從黃粱夢中醒來,特來借一間鬥室,做出家的打算,你又何必猜疑我呢?”孫麒便讓兒子和妾另外住一間房子,自己天天兩處來回跑。

    又多方尋求好藥,替王氏醫治手上的傷口,一個多月才好了。

    王氏從此後不吃葷腥,隻是關着門念佛而已。

     又過了很久,王氏見家務廢馳,沒人管理,便對孫麒說:“我這次來,本想什麼事都不管不問的;但現在見全家開支如此浪費,入不敷出,恐怕将來子孫們會有餓死的。

    沒辦法,我就再厚着臉皮料理料理吧!”于是,她召集女仆們,按日定量讓她們紡線織布。

    家人因為她是自己跑上門來的,十分瞧不起她,私下裡譏諷嘲笑她。

    王氏像是聽不見。

    既而檢查紡織數量時,凡是懶惰沒完成定額的,都挨了她一頓鞭子,毫不客氣,衆人這才怕起她來。

    王氏又親自監督管帳目的仆人,事事精心算計。

    孫麒十分高興,讓兒子和妾每天都去拜見王氏。

    這時,阿堅已九歲了,王氏對待他加倍溫存,每天早上他去了私塾,王氏常常留下好吃的東西等他回來。

    因此,孩子也漸漸地和她親近起來。

     一天,阿堅用石塊打麻雀,正好王氏經過,石塊掉下來砸中了她的腦門,王氏一下子摔倒在地,昏迷過去。

    孫麒大怒,痛打兒子。

    王氏醒過來,極力勸阻,還喜歡地說:“我過去虐待過兒子,心中老覺得有塊心病,這下可以抵消我的舊惡了!”孫麒聽了,越發寵受她。

    但王氏常常拒絕和他同房,讓他去和妾睡。

    過了幾年,王氏屢次生産,但每次嬰兒都夭折了。

    王氏說:“這是我過去殺死親生兒子的報應啊!”阿堅結婚娶妻後,王氏便把外事委托绐兒子,家務事委托給兒媳婦。

    一天,她忽然說:“我某日就要死了!”孫麒不信。

    王氏自己料理起葬具,到了那天,她更換衣服,自己進入棺内去世了。

    面色還如活着時一樣。

    這時,隻聞到室内充滿了一種奇異的香味,直到把她入斂後,香味才漸漸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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