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仲聽說,急忙跟阿小奔跑了去,見兩個人正把哥哥摔到地上。
晏仲大怒,揮舞着拳頭,徑直沖了過去,一連打翻了幾個人,将哥哥救了起來。
李家的人四處逃散,晏仲追上一個,按到地上痛打一頓,解恨後才起來。
拉着哥哥的手,跺着腳傷心地哭泣,晏伯也哭了。
回來後,全家人都來慰問。
晏伯于是備下酒菜,兄弟二人舉杯相慶。
不一會兒,一個少年走了進來,約十六七歲的年紀,晏伯叫他阿大,讓他拜見叔叔。
晏仲忙将阿大拉起來,哭着跟哥哥說:“大哥在地下已有了兩個兒子,但大哥陽間的墳墓卻無人祭掃。
我孩子小,妻子又死了,這可怎麼辦好呢?”晏伯也辛酸悲傷起來。
嫂子在一邊跟晏怕說:“要不的話,就讓阿小跟他叔叔去吧!”阿小聽了,依偎在叔叔的懷裡,戀戀着不想離開。
晏仲撫摸着他,越發感到難過,問阿小:“願意跟我走嗎?”阿小忙答:“願意。
”晏仲心想:阿小雖然是鬼不是活人,但有總比沒有好,心裡便高興起來。
晏伯囑咐弟弟說:“讓他去,不要太嬌慣了他。
要讓他多吃血肉,每天在太陽底下暴曬,一直到過午。
他才六七歲,此後曆盡寒暑,再生骨肉,仍可娶妻生子,隻是恐怕壽命不會長了。
”正說着話,門外有個少女在偷聽,模樣很是溫柔文靜。
晏仲以為是哥哥的女兒,便詢問晏伯。
晏伯說:“她叫湘裙。
是我的妾甘氏的妹妹。
因為父母雙亡,孤獨無靠,寄養在我這裡也有十年了。
”晏仲又問:“嫁人了嗎?”“還沒有。
最近有媒人給介紹東村田家的孩子。
”少女在窗外小聲嘟囔:“我不嫁田家那放牛郎!”晏仲對她不覺心動,但不便直說。
接着,晏伯離座,在書房中擺下床榻,讓弟弟住宿。
晏仲本不想住下,但心中惦念着湘裙,正想設法摸摸哥哥的意思,于是,便告辭哥哥去睡了。
當時,正是初春,氣候還很寒冷。
書房中沒有爐火,像在冰窖裡一樣。
晏仲不覺毛骨悚然,渾身起了層雞皮疙瘩。
突然想喝點酒。
一會兒,阿小推門進來,把一碗肉羹、一鬥酒放到桌子上。
晏仲大喜,問阿小誰讓他來的,阿小回答說:“是湘姨。
”酒剛喝完,阿小又端了盆炭火來,用灰蓋着,放到床下。
晏仲問:“你爹娘都睡了嗎?”阿小說:“已睡下很久了。
”“你睡在什麼地方?”“我跟湘姨一塊睡。
”阿小直等到叔叔睡下,才閉上門走了。
晏仲覺得湘裙既聰明,又會體貼人,心裡更加愛慕。
又因為她能撫養阿小、越發堅定了娶她的念頭。
輾轉床頭,一夜沒睡。
第二天早早起來,晏仲告訴哥哥說:“我孤單一人,沒有配偶,麻煩大哥多多費心。
”晏伯說:“我們家不是窮家,自然會有人替你物色。
陰間雖然有漂亮女子,恐怕對你沒有好處。
”晏仲說:“古人也有娶鬼妻的,有什麼害處呢?”晏伯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便說:“湘裙倒是不錯。
但須拿大針刺‘人迎’穴後血流不止的鬼,才能做活人的妻子。
這事怎能草率呢?”晏仲說:“娶了湘裙也能照顧阿小。
”晏伯隻是搖頭。
晏仲哀懇不已。
嫂子說:“不妨捉住湘裙,強刺一針檢驗一下,不行的話就算了。
”于是握着針出去,到門外正碰上湘裙,急忙攥住她的手腕,隻見她手上有血迹,還是濕的!原來,湘裙在門外愉聽到晏伯的話,已經自己試過了。
嫂子放開她的手,笑着回去告訴晏伯說:“她早就對小叔有意了,你還為她憂慮什麼?”妾甘氏聽說後大怒,奔到湘裙跟前,用手指戳着眼罵道:“婬婢好不害臊!想跟着小叔私奔嗎?我偏不讓你如願!”湘裙又羞又氣,号哭着要尋死,鬧得一家人沸反盈天。
晏仲十分慚愧,告辭兄嫂,帶着阿小出門走了。
哥哥說:“你暫且回去吧。
不要讓阿小再來,以免減損他的陽氣。
”晏沖答應了。
回家後,晏仲故意誇大了阿小的年齡,跟人假說是哥哥先前所賣奴婢生的遺腹子。
衆人因為阿小相貌極像晏伯,也就相信了他是晏伯的兒子。
晏仲教阿小讀書時,總是讓他抱着本書坐在日頭底下朗讀,阿小起初還覺得苦,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
六月酷暑天氣,桌子被烤得燙人,但阿小邊玩耍邊讀書,一點也不抱怨。
又最聰慧,每天讀半卷書。
夜晚就和叔極一塊睡,還常常把學會的文章背給叔叔聽。
晏仲很感欣慰。
但心中一直念念不忘湘裙,所以也不想再娶别的女人了。
一天,有兩個媒人來為阿小提親。
因為沒個女人操持招待,晏仲十分焦躁。
忽然甘氏從外面走了進來,對晏仲說:“小叔别怪,我把湘裙送來了!前次因為她太不害羞,要自己跟人,我所以故意羞辱她一番。
其實小叔一表人才,不讓她跟你跟誰呢?”晏仲見湘裙果然站在甘氏身後,非常高興。
恭敬地請嫂子坐下,說還有客人在堂屋裡,自已便出去了。
一會兒又回來,見甘氏已走了。
湘裙卸妝進了廚房,隻聽叮叮當當一片刀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