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告訴了父親。
他父親當時已退職在家,惱怒兒子的作為不守法,把他綁起來交給了衙役。
韓荃到了各官府,說到遇見大蟒的變故,官府以為他是胡編亂造,将他的仆人嚴刑拷打,某甲也挨了好幾次闆子。
幸虧他母親整日變賣田産,上下賄賂營救,韓荃才受刑不重,免于一死,韓荃的仆人卻已經病死在獄中。
韓荃長期囚禁牢中,願意幫助某甲送一千兩銀子給俞慎,哀救撤銷這樁案子,俞慎不答應。
某甲的母親又請求再加上兩個侍妾,隻求暫作疑案擱一擱,等他們去尋訪素秋。
俞慎的妻子又受了叔母的囑托,天天勸解,俞慎才應允不再去催。
某甲家中已經很貧窮,想賣掉宅子湊點銀兩,宅子一時又賣不出去,就先送了侍妾來,乞求俞慎暫緩交銀日期。
過了幾天,俞慎夜裡正坐在書房中,素秋同一個老媽媽忽然進來了。
俞慎驚奇地問:“妹妹原來平安無事啊?”素秋笑着說:“那條大蟒是妹妹施的小法術。
那天夜裡我逃到一個秀才家裡,和他母親住在一起。
他說認識哥哥,現在門外,請他進來吧。
”俞慎急得倒穿鞋子迎出去,拿燈一照,不是别人,原來是周生,是宛平縣的名士,兩人一向意氣相投。
俞慎拉着周生的手進了書房,擺酒宴招待,親熱地談了很久,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原來,素秋天将明時,去敲周生的門,周母接她進去,仔細詢問,知道是俞公子的妹妹,就要派人通知俞慎,素秋制止了,就和周母住在一起。
周母看她聰慧,善解人意,很喜歡她。
因為周生還沒有娶親,就想把她娶來給兒子作媳婦,還含蓄地透露了這個意思。
素秋以沒有得到哥哥的同意而推辭。
周生也因為與俞公子交情很好,不肯沒有媒人就成親。
隻是經常打聽消息,得知官司已經說情調解,素秋便告訴周母想回家。
周母讓周生帶一老媽媽送她,并囑咐老媽媽作媒提親。
俞慎因為素秋在周家住了很長時間,也有意把素秋嫁給周生。
聽說老媽媽是來作媒的,非常喜歡,就同周生當面訂好了這門親事。
原先,素秋夜裡回來,是想讓俞慎得了銀子後再告訴别人,俞慎不肯這麼辦,說:“以前是因為氣憤無處發洩,所以想借索取錢财讓他們嘗嘗敗家的苦頭。
如今又見到妹妹,一萬兩銀子也換不來啊!”馬上派人告訴那兩家,官司算了結了。
又想到周生家不太富裕,路途遙遠,迎親很艱難,就讓周生母子搬來,住在俞恂九原來住過的房子裡。
周生也備了彩禮,請了鼓樂隊,舉行了婚禮。
一天,嫂嫂同素秋開玩笑:“你如今有了新女婿,從前和某甲的枕席之愛還記得嗎?”素秋笑着問丫頭說:“還記得嗎?”嫂嫂感到疑惑,就追問她。
原來素秋在某甲家三年,枕席之事都是讓丫頭代替的。
每到晚上,素秋用筆給大丫頭畫好雙眉,讓她過去陪某甲。
即便是對着蠟燭坐着,某甲也分辨不出來。
嫂嫂更加驚奇,請求素秋教給她法術,索秋隻笑不說話。
第二年,是三年一次的大會考。
周生準備同俞慎一塊去趕考,素秋說:“不必去。
”俞慎強拉着周生去了,結果俞慎考中了,周生落了榜。
回來後便打算不再去應考了。
過了年,周母去世,周生再也不提趕考應試的事了。
一天,素秋告訴嫂嫂說:“以前你問我法術,我本不肯用這些來惹别人驚駭。
現在要離别遠去,讓我秘密傳授給你,也可以躲避兵火。
”嫂嫂吃驚地問她緣故,素秋回答說:“三年後,這裡就沒有人煙了。
我身體弱,受不住驚吓,要去海濱隐居。
大哥是富貴中的人,不能一起去,所以說要離别了!”就将法術全部教給嫂嫂。
幾天後,素秋又告訴俞慎。
俞慎留不住她,難過得流淚,問:“到什麼地方去?”素秋也不說。
雞一叫就早早起來,帶一個白胡須的老仆,騎着兩頭驢走了。
俞慎叫人暗暗跟在後邊送她,到了膠州、萊州一帶,塵霧遮天,晴天後已經不知道她們往哪裡去了。
三年後,李自成率衆造反,村裡的房屋變成了一片廢墟。
韓夫人剪個布人放在大門裡面,義兵來了,看到院子裡雲霧圍繞着一丈多高的天神守着,就吓跑了。
因此,全家得以安然無恙。
後來,村中有一個商人到海上,遇見一個老頭,像是素秋的老仆。
但是老頭的胡子頭發全是黑的,不敢貿然相認。
老頭停下笑着說;“我家公子還安康吧?請你捎個口信,素秋姑娘也很安樂。
”商人問他住在什麼地方,老頭說:“很遠,很遠,”就急忙走了。
俞慎聽說後,派人到海邊四處尋訪,竟沒有一點蹤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