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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薛媒婆說娶孟三兒 楊姑娘氣罵張四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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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生炎涼代嬗之時,故趨炎認女,必于月娘,而即于最炎時露一線秋風。

    若夫桂出則蓮凋,故金蓮受辱,即在梳栊桂兒之後。

    而衆卉成林,春光自盡,故林太大出,而西門氏之勢已鐘鳴漏盡矣。

    他如此類,義不勝收。

    偶因玉樓一名,打透元關,遂勢如破竹,觸處皆通,不特作者精神俱出,即批者亦肺腑皆暢也。

    文章當攻其堅處,一堅破,而他難不足為敵矣。

    信然,信然。

    其寫月娘為正,自是諸花共一月。

    李花最早,故次之。

    杏占三春,故三之。

    雪必于冬,冬為第四季,故四之。

    蓮于五月勝,六 月大勝,故五排而六行之。

    瓶可養諸花,故排之以末。

    而春梅早雖極早,卻因為蓮花培植,故必自六月遲至明年春日,方是他芬芳吐氣之時,故又在守備府中方顯也。

    而蓮杏得時之際,非梅花之時,故在西門家隻用影寫也。

     玉樓為處此炎涼之方,春梅為翻此炎涼之案,是以二人結果獨佳。

    以其為春梅太爛熳了,故又至淫死也。

     此回内出春梅,人知此回出春梅為巧,不知其一目中已于“大丫頭”三字内已出了春梅。

    此處蓋又一掩映上文,然終是第二筆矣。

    于其第一筆,誰肯看之哉?試想無教大丫頭一筆在前,此處即出此一筆,有何深趣?甚矣,看文者休辜負了人家文字矣。

     作者寫玉樓,不是寫他被西門所辱,卻是寫他能忍辱。

    不然看他後文,純用十二分精采結果玉樓,是何故又使他為西門所辱,為失節之人?作者必于世,亦有大不得已之事。

    如史公之下蠶室,孫子之刖雙足,乃一腔憤懑而作此書。

    言身已辱矣,惟存此牢騷不平之言十世,以為後有知心,當悲我之辱身屈志,而負才淪落于污泥也。

    且其受辱,必為人所誤,故深恨友生,追思兄弟,而作熱結、冷遇之文,且必因洩機之故受辱,故有倪秀才、溫秀才之串通等事,而點出機不密則禍成之語,必誤信人言,又有吃人哄怕之言。

    信乎,作者為史公之忍辱著書,豈如尋常小說家之漫肆空談也哉! 月琴與胡珠,雙結入一百回内。

    蓋月琴寓悲憤之意,胡珠乃自悲其才也。

    月琴者,阮也。

    阮路之哭,千古傷心。

    故玉樓彈阮,而愛姐亦彈阮,玉樓為西門所污,愛姐亦為敬濟所污二人正是一樣心事,則又作者重重憤懑之意。

    愛姐抱月琴而尋父母,則其阮途之哭,真抱恨無窮。

    不料後古而有予為之作一知己。

    噫!可為作者灑酒化囚蟲矣。

     詩曰:我做媒人實自能,全憑兩腿走殷勤。

     唇槍慣把鳏男配,舌劍能調烈女心。

     利市花常頭上帶,喜筵餅錠袖中撐。

     隻有一件不堪處,半是成人半敗人。

    【張旁批:含酸在此。

    】 話說西門慶家中【張眉批:薛嫂,必雲“西門家中”,惡有所自也。

    】一個賣翠花的薛嫂兒,提着花廂兒,一地裡尋西門慶不着。

    因見西門慶貼身使的小厮玳安兒,便問道:“大官人在那裡?”玳安道:“俺爹在鋪子裡和傅二叔算帳。

    ”原來西門慶家開生藥鋪,主管姓傅名銘,字自新,排行第二,因此呼他做傅二叔。

    這薛嫂聽了,一直走到鋪子門首,掀開簾子,見西門慶正與主管算帳,便點點頭兒,喚他出來。

    西門慶見是薛嫂兒,連忙撇了主管出來,兩人走在僻靜處說話。

    西門慶問道:“有甚話說?”薛嫂道:“我有一件親事,來對大官人說,管情中你老人家意,就頂死了的三娘的窩兒,【張夾批:則知卓二姐者,非三娘其人,乃三娘之名也。

    【繡像眉批:入情。

    】何如?”西門慶道:“你且說這件親事是那家的?”薛嫂道:“這位娘子,說起來你老人家也知道,就是南門外販布楊家的正頭娘子。

    手裡有一分好錢。

    南京拔步床也有兩張。

    四季衣服,插不下手去,也有四五隻箱子。

    金镯銀钏不消說,手裡現銀子也有上千兩。

    好三梭布也有三二百筒。

    不料他男子漢去販布,死在外邊。

    他守寡了一年多,身邊又沒子女,止有一個小叔兒,才十歲。

    青春年少,守他什麼!【張眉批:身污、途窮,所以著書。

    作者本意了了。

    】有他家一個嫡親姑娘,要主張着他嫁人。

    這娘子今年不上二十五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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