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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傻幫閑趨奉鬧華筵 癡子弟争鋒毀花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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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class="l">【繡像眉批:數語往往釀成大禍。

    】我若久後沒出,這分兒家當,都是你兩口兒的。

    ”【張夾批:誤事盡是自己。

    敬濟放膽為奸,亦是此二句成之。

    】那敬濟說道:“兒子不幸,家遭官事,父母遠離,投在爹娘這裡。

    蒙爹娘擡舉,莫大之恩,生死難報。

    隻是兒子年幼,不知好歹,望爹娘耽待便了,豈敢非望。

    ”西門慶聽見他說話兒聰明乖覺,越發滿心歡喜。

    但凡家中大小事務、出入書柬、禮帖,都教他寫。

    但凡客人到,必請他席側相陪。

    吃茶吃飯,一時也少不的他。

    誰知道這小夥兒綿裡之針,肉裡之刺。

    【張夾批:又穿插一筍。

    】 常向繡簾窺賈玉,每從绮閣竊韓香。

     光陰似箭,不覺又是十一月下旬。

    西門慶在常峙節家會茶散的早,未掌燈就起身,同應伯爵、謝希大、祝實念三個并馬而行。

    剛出了門,隻見天上彤雲密布,又早紛紛揚揚飄下一天雪花來。

    應伯爵便道:“哥,咱這時候就家去,家裡也不收。

    我每許久不曾進裡邊看看桂姐,今日趁着落雪,隻當孟浩然踏雪尋梅,望他望去。

    ”祝實念道:“應二哥說的是。

    你每月風雨不阻,出二十銀子包錢包着他,【繡像眉批:點出。

    】你不去,落的他自在。

    ”西門慶吃三人你一言我一句,說的把馬迳往東街勾欄來了。

    來到李桂姐家,已是天氣将晚。

    隻見客位裡掌着燈,丫頭正掃地。

    【張夾批:妙,做手不疊。

    】老媽并李桂卿出來,見禮畢,上面列四張交椅,四人坐下。

    老虔婆便道:“前者桂姐在宅裡來晚了,多有打攪。

    又多謝六娘,賞汗巾花翠。

    ”西門慶道:“那日空過他。

    我恐怕晚了他們,客人散了,就打發他來了。

    ”說着,虔婆一面看茶吃了,丫鬟就安放桌兒,設放案酒。

    西門慶道:“怎麼桂姐不見?”虔婆道:“桂姐連日在家伺候姐夫,不見姐夫來。

    今日是他五姨媽生日,拿轎子接了與他五姨媽做生日去了。

    ”原來李桂姐也不曾往五姨家做生日去。

    近日見西門慶不來,又接了杭州販綢絹的丁相公兒子丁二官人,号丁雙橋,【張眉批:打丁也者,故姓丁也。

    文字随手成趣。

    】販了千兩銀子綢絹,在客店裡,瞞着他父親來院中嫖。

    頭上拿十兩銀子、兩套杭州重絹衣服請李桂姐,一連歇了兩夜。

    适才正和桂姐在房中吃酒,不想西門慶到。

    老虔婆忙教桂姐陪他到後邊第三層一間僻靜小房坐去了。

    當下西門慶聽信虔婆之言,便道:“既是桂姐不在,老媽快看酒來,俺每慢慢等他。

    ”這老虔婆在下面一力撺掇,酒肴蔬菜齊上,須臾,堆滿桌席。

    李桂卿不免筝排雁柱,歌按新腔,衆人席上猜枚行令。

    正飲時,不妨西門慶往後邊更衣去。

    也是合當有事,忽聽東耳房有人笑聲。

    西門慶更畢衣,走至窗下偷眼觀觑,正見李桂姐在房内陪着一個戴方巾的蠻子飲酒。

    【張夾批:絕妙是西門眼中。

    】【繡像眉批:此書妙在處處破敗,寫出世情之假。

    】由不的心頭火起,走到前邊,一手把吃酒桌子掀翻,碟兒盞兒打的粉碎。

    喝令跟馬的平安、玳安、畫童、琴童四個小厮上來,把李家門窗戶壁床帳都打碎了。

    應伯爵、謝希大、祝實念向前拉勸不住。

    西門慶口口聲聲隻要采出蠻囚來,和粉頭一條繩子墩鎖在門房内。

    那丁二官又是個小膽之人,見外邊嚷鬥起來,慌的藏在裡間床底下,隻叫:“桂姐救命!”桂姐道:“呸!好不好,還有媽哩!這是俺院中人家常有的,不妨事,随他發作叫嚷,你隻休要出來。

    ”老虔婆見西門慶打的不象模樣,還要架橋兒說謊,上前分辨。

    西門慶那裡還聽他,隻是氣狠狠呼喝小厮亂打,險些不曾把李老媽打起來。

    多虧了應伯爵、謝希大、祝實念三人死勸,活喇喇拉開了手。

    西門慶大鬧了一場,賭誓再不踏他門來,大雪裡上馬回家。

    正是:宿盡閑花萬萬千,不如歸家伴妻眠。

     雖然枕上無情趣,睡到天明不要錢。

     【文禹門雲:李瓶兒傳告竣。

    二十回内,月、嬌、玉、雪、金、瓶與春梅,均巳入門在室矣。

    此書之間架已成,所謂一小結束也。

    此後當從何處落筆,以定其罪案,而漸洩作者之本旨,喚醒癡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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