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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來旺兒遞解徐州 宋蕙蓮含羞自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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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批:此回收拾惠蓮,令其風馳電卷而去也。

    夫費如許筆墨,花開豆爆出來,卻又令其風馳電卷而去,則不如勿寫之為愈也。

    不知有寫此一人意在此人者,則肯輕寫之,亦不肯便結之。

    蓋我本意所欲寫者在此,則一部書之終始即在此。

    此人出而書始有,此人死而書亦終矣,如西門、月娘、金、瓶、梅、敬濟等人是也。

    有寫此一人,本意不在此人者,如宋蕙蓮等是也。

    本意止謂要寫金蓮之惡,要寫金蓮之妒瓶兒,卻恐筆勢迫促,便間架不寬廠,文法不盡緻,不能成此一部大書,故于此先寫一宋蕙蓮,為金蓮預彰其惡,小試其道,以為瓶兒前車也。

    然而蕙蓮不死,不足以見金蓮也。

    金蓮死之死,不在一聞來旺之信而即死,卻在雪娥上氣之後而死,是蕙蓮之死,金蓮死之,非蕙蓮之自死也。

    金蓮死之固為争寵,而蕙蓮之死于金蓮,變是争妍,殆争之不勝,至再至三,而終不勝,故憤恨以死。

    故一雲“含羞”,又雲“受氣不過”,然則與來旺何與哉! 看其寫來旺中計,而蕙蓮雲“隻當中了人拖刀之計”,與瓶兒見官哥被驚之言一樣,不改一字。

    然而寫蕙蓮為瓶兒前車,為的确不易,非予強評也。

     一路寫金蓮之惡,真令人發指,而其對西門一番說話,卻入情入理,寫盡千古權奸會倆也。

    然唯西門有迷色之念,金蓮即婉轉以色中之,故迷而不悟。

    倘不心醉蕙蓮,而一旦忽令其殺一人,西門雖惡,必變色而不聽也。

    是知聽言又在其人。

     “風裡言風裡語”六字,妙絕,奇絕。

    天下事何事不在風裡言語中哉?夫風何處不在,乃作惡者必欲袖裡藏風,其愚不知為何如也。

     觀蕙蓮甘心另娶一人與來旺,自随西門,而必不忍緻之遠去。

    夫遠去且不甘,況肯毒死氣死之哉!雖其死總由妒寵不勝而死,而其本心卻比金蓮、瓶兒差勝一等,又作者反襯二人也。

     蕙蓮本意無情西門,不過結識家主為叨貼計耳,宜乎不甘心來旺之去也。

    文字俱于人情深淺中一一讨分曉,安得不妙。

     詩曰:與君形影分吳越,玉枕經年對離别。

     登台北望煙雨深,回身哭向天邊月。

     又:夜深悶到戟門邊,卻繞行廊又獨眠。

     閨中隻是空相憶,魂歸漠漠魄歸泉。

     話說西門慶聽了金蓮之言,又變了卦。

    【張旁批:一番罪案。

    】到次日,那來旺兒收拾行李伺候,到日中還不見動靜。

    隻見西門慶出來,叫來旺兒到跟前說道:“我夜間想來,你才打杭州來家多少時兒,又教你往東京去,忒辛苦了,不如叫來保替你去罷。

    你且在家歇宿幾日,我到明日,家門首生意尋一個與你做罷。

    ”自古物聽主裁,那來旺兒那裡敢說甚的,隻得應諾下來。

    西門慶就把銀兩書信,交付與來保和吳主管,三月念八日起身往東京去了。

    【張旁批:回來即是六月。

    】不在話下。

     這來旺兒回到房中,心中大怒,【繡像夾批:應前大喜。

    】吃酒醉倒房中,口内胡說,【繡像眉批:情急而亂,禍臨頭人往往如此。

    】怒起宋蕙蓮來,要殺西門慶。

    被宋蕙蓮罵了他幾句:“你咬人的狗兒不露齒,是言不是語,牆有縫,壁有耳。

    噇了那黃湯,挺那兩覺。

    ”打發他上床睡了。

    到次日,走到後邊,串玉箫房裡請出西門慶。

    兩個在廚房後牆底下僻靜處說話,玉箫在後門首替他觀風。

    婆娘甚是埋怨,說道:“你是個人?你原說教他去,怎麼轉了靶子,又教别人去?你幹淨是個 毬子心腸──滾上滾下,【繡像夾批:說得切。

    】燈草拐棒兒──原拄不定把。

    你到明日蓋個廟兒,立起個旗杆來,就是個謊神爺!【繡像眉批:埋怨中帶戲谑,妙甚。

    】我再不信你說話了。

    我那等和你說了一場,就沒些情分兒!”西門慶笑道:“到不是此說。

    我不是也叫他去,恐怕他東京蔡太師府中不熟,所以教來保去了。

    留下他,家門首尋個買賣與他做罷!”婦人道:“你對我說,尋個甚麼買賣與他做?”西門慶道:“我教他搭個主管,在家門首開酒店。

    ”婦人聽言滿心歡喜,走到屋裡一五一十對來旺兒說了,【張旁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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