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則?官哥生而書童始來,瓶兒死而書童即去。
中間妒瓶兒兼妒書童。
且内室乞恩,書童實附瓶兒,而“三章約”金蓮實走書童。
然則寫書童,乃又寫瓶兒受妒之時,外更有一以色進身、入宮見爐之男寵以襯之。
見金蓮一妒而無所不用其妒。
而藏壺一事,實為後“三章約法”之根,有如前《讀法》内所雲者也。
藏壺一事而三用之:一見玉箫之私書童,二見金蓮之争閑氣,三見西門之偏愛瓶兒、官哥也。
“藏壺”、“偷金”二事,而于琴童竟不一問,于夏花則拶而且必欲賣之,其愛瓶兒處自見。
開宴内卻特用兩太監說出三套詞曲名色,将一部主意間架,前後排場說盡。
當極炎熱時,如何插入冷調,然不于此處下針砭,又何以儆醒世人,故用二太監也。
月娘,良家婦也。
一旦妓者來認女,月娘當怒叱之不暇,乃反喜而受之,其去娼家幾何哉?況桂姐,乃西門梳籠之人也。
其夫迷此人,賢者當勸其夫,即不賢者毋甯拒此人。
乃西門迷之而不能勸,已反引之于膝下,以為幹女兒,是以鸨兒自居也。
月娘真乃迷而不悟。
欲使春心醉,先教玉友來。
濃香猶帶膩,紅暈漸分腮。
莫醒沉酣恨,朝雲逐夢回。
話說西門慶,次日使來保提刑所下文書。
一面使人做官帽,又喚趙裁裁剪尺頭,攢造衣服,
】又叫許多匠人,釘了七八條帶。
不說西門慶家中熱亂,且說吳典恩那日走到應伯爵家,把做驿丞之事,再三央及伯爵,要問西門慶錯銀子,上下使用,許伯爵十兩銀子相謝,說着跪在地下。
慌的伯爵拉起,說道:“此是成人之美,大官人攜帶你得此前程,也不是尋常小可。
”因問:“你如今所用多少夠了?”吳典恩道:“不瞞老兄說,我家活人家,一文錢也沒有。
到明日上任參官贽見之禮,連擺酒,并治衣類鞍馬,少說也得七八十兩銀子。
如今我寫了一紙文書此,也沒敢下數兒。
望老兄好歹扶持小人,事成恩有重報。
”伯爵看了文書,因說:“吳二哥,你借出這七八十兩銀子來也不夠使。
依我,取筆來寫上一百兩。
恒是看我面,不要你利錢,你且得手使了。
到明日做了官,慢慢陸續還他也不遲。
俗語說得好:借米下得鍋,讨米下不得鍋。
哄了一日是兩晌。
”
】
】吳典恩聽了,謝了又謝。
于是把文書上填寫了一百兩之數。
兩個吃了茶,一同起身,來到西門慶門首。
平安兒通報了,二人進入裡面,見有許多裁縫匠人七手八腳做生活。
西門慶和陳敬濟在穿廊下,看着寫見官手本揭帖,見二人,作揖讓坐。
伯爵問道:“哥的手本劄付,下了不曾?”西門慶道:“今早使小價往提刑府下劄付去了。
還有東平府并本縣手本,如今正要叫贲四去下。
” 說畢,畫童兒拿上茶來。
吃畢茶,那應伯爵并不提吳主管之事,
】走下來且看匠人釘帶。
西門慶見他拿起帶來看,就賣弄說道:“你看我尋的這幾條帶如何?”伯爵極口稱贊誇獎道:“虧哥那裡尋的,都是一條賽一條的好帶,難得這般寬大。
别的倒也罷了,自這條犀角帶并鶴頂紅,就是滿京城拿着銀子也尋不出來。
】不是面獎,就是東京衛主老爺,玉帶金帶空有,也沒這條犀角帶。
】這是水犀角,不是旱犀角。
旱犀角不值錢。
水犀角号作通天犀。
你不信,取一碗水,把犀角放在水内,分水為兩處,
”因問:“哥,你使了多少銀子尋的?”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