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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回 李桂姐趨炎認女 潘金蓮懷妒驚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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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頭看見,說道:“五姐,你說的什麼話?早是他媽媽沒在跟前,這咱晚平白抱出他來做甚麼?舉的恁高,隻怕唬着他。

    他媽媽在屋裡忙着手哩。

    ”便叫道:“李大姐你出來,你家兒子尋你來了。

    ”那李瓶兒慌走出來,看見金蓮抱着,說道:“小大官兒好好兒在屋裡,奶子抱着,平白尋我怎的?【張旁批:一氣語直捷說出。

    】看溺了你五媽身上尿。

    ”【張旁批:方回護一句。

    】金蓮道:“他在屋裡,好不哭着尋你,我抱出他來走走。

    ”這李瓶兒忙解開懷接過來。

    月娘引逗了一回,吩咐:“好好抱進房裡去罷,休要唬着他!”李瓶兒到前邊,便悄悄說奶子:“他哭,你慢慢哄着他,等我來,如何教五娘抱到後邊尋我?”【張夾批:人各有心,瓶兒豈一味無言者也。

    】如意兒道:“我說來,五娘再三要抱了去。

    ”那李瓶兒慢慢看着他喂了奶,就安頓他睡了。

    誰知睡下不多時,那孩子就有些睡夢中驚哭,半夜發寒潮熱起來。

    奶子喂他奶也不吃,隻是哭。

    李瓶兒慌了。

     且說西門慶前邊席散,打發四個唱的出門。

    月娘與了李桂姐一套重绡絨金衣服,二兩銀子,不必細說。

    西門慶晚夕到李瓶兒房裡看孩兒,因見孩兒隻顧哭,便問:“怎麼的?”李瓶兒亦不題起金蓮抱他後邊去一節,【張夾批:總是怕事非度量也。

    】隻說道:“不知怎的,睡了起來這等哭,奶也不吃。

    ”西門慶道:“你好好拍他睡。

    ”因罵如意兒:“不好生看哥兒,管何事?唬了他!”走過後邊對月娘說。

    月娘就知金蓮抱出來唬了他,就一字沒對西門慶說,【張旁批:惡極。

    】隻說:“我明日叫劉婆子看他看。

    ”西門慶道:“休教那老淫婦來胡針亂灸的,【張旁批:已伏後線。

    】另請小兒科太醫來看孩兒。

    ”月娘不依他,說道:“一個剛滿月的孩子,什麼小兒科太醫。

    ”到次日,打發西門慶早往衙門中去了,使小厮請了劉婆來看了,說是着了驚。

    與了他三錢銀子。

    灌了他些藥兒,那孩兒方才得睡穩,不洋奶了。

    李瓶兒一塊石頭方落地。

    正是:滿懷心腹事,盡在不言中。

     文禹門雲:言者本無心,聽者錯會意,此害猶淺,謂我自有定見也。

    至若愛其人其人無一非,惡其人其人無一是,此其害甚大,因其先有成見也。

    加之愛欲其生,惡欲其死i又複愛不知其惡,惡不知其美,家庭之間,尊長如此,卑幼無容身之地矣。

    官場之内,上憲如此,屬下無出頭之時矣。

    作者道其所道,原未嘗向我道也。

    閱者但就時論事,就事論人,不存喜怒于其心,自有情理定其案,然後可以落筆。

     即如此回,李桂兒之認乾娘,本為勢利起見,伊母女先已說明,後又被應花于叫破,原無甚大講究也。

    西門家中,月娘正主,自然是拜月娘作乾娘,不知何以為一流?何以為”同類?西門不以為非,月娘之歡喜,亦不過好人奉承耳,何以視為可愚,吹毛求疵一至于此乎?倒是李桂之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為諸妓當面叫破,而以月娘不解煞住。

    此正是作者曲筆,不為指出,反又責備月娘,不宜認女,何惡月娘之深也。

     想當時陋習,此等乾親,不足為怪,且以為榮,故應伯爵又教銀兒拜認六娘也。

    亦以瓶兒得寵,多财而又生子也。

    然則亦是一流同類乎?果如此,金蓮竟出乎其類矣。

    颠倒一至于斯,尚可與論人論事乎?無他,有成見而無定見,存愛惡而刊酌情理也。

     若金蓮者,與妓同類,尚是尊稱。

    其妒心之毒,不殺官哥’不快,不殺瓶兒亦不快也。

    官哥之驚,作者明指為金蓮,李氏之不盲,而日“懼事”,吳氏之不說,而曰“惡極”,何所見而雲然,謂非有愛惡之成見者乎? 此一回總而育之:上寫趨炎,為世人之常情,下寫懷嫉,實婦人之大慝。

    就人論人,就事論事,月娘,嬌兒、玉樓得好丈夫,尚是安分之婦,瓶兒亦可為善之人,獨有金蓮,可殺而不可留。

    】 按:“不知何以為一流?”系指竹坡旁批:“月娘、桂姐,異流而同小人也。

    ”夾批:“與月娘一樣聲氣,所雲同類也。

    ” “反又責備月娘,不宜認女,何惡月娘之深也。

    ”系指竹坡夾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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