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童便擁着金兒。
玳安看見賽兒帶着銀紅紗香袋兒,就拿袖中汗巾兒,兩個換了。
少頃篩酒上來,賽兒拿鐘兒斟酒,遞與玳安。
先是金兒取過琵琶來,奉酒與琴童,唱個《山坡羊》道:煙花寨,委實的難過。
白不得清涼到坐。
逐日家迎賓待客,一家兒吃 穿全靠着奴身一個。
到晚來印子房錢逼的是我。
老虔婆他不管我死活。
在 門前站到那更深兒夜晚,到晚來有那個問聲我那飽餓?煙花寨再住上五載 三年來,奴活命的少來死命的多。
不由人眼淚如梭。
有鐵樹上開花,那是 我收圓結果。
” 金兒唱畢,賽兒又斟一杯酒遞與玳安兒,接過琵琶來才待要唱,
】忽見小伴當來叫,二人連忙起身。
玳安向賽兒說:“俺們改日再來望你。
”說畢出門,來到王六兒家。
西門慶才起來,老婆陪着吃酒哩。
兩個進入廚房内,問老馮:“爹尋我每來?”老馮道:“你爹沒尋,隻問馬來了,我回說來了。
再沒言語。
”兩個坐在廚下問老馮要茶吃,每人喝了一瓯子茶,交小伴當點上燈籠牽出馬去。
西門慶臨起身,老婆道:“爹,好暖酒兒,你再吃上一鐘兒。
你到家莫不又吃酒?”西門慶道:“到家不吃了。
”于是拿起酒來又吃了一鐘。
老婆便道:“你這一去,幾時來走走?”西門慶道:“等打發了他每起身,我才來哩。
”說畢,丫頭點茶來漱了口。
王六兒送到門首,西門慶方上馬歸家。
卻表金蓮同衆人在月娘房内,聽薛姑子徒弟──兩個小姑子唱佛曲兒。
忽想起頭裡月娘罵玳安:“說兩樣話,……不知弄的甚麼鬼!”因回房向床上摸那淫器包兒,又沒了。
】叫春梅問,春梅說:“頭裡爹進屋裡來,向床背閣抽屜内翻了一回去了。
誰知道那包子放在那裡。
”金蓮道:“他多咱進來,我怎就不知道?”春梅道:“娘正往後邊瞧薛姑子去了。
爹戴着小帽兒進屋裡來,我問着,他又不言語。
”金蓮道:“一定拿了這行貨,往院中那淫婦家去了。
等他來家,我好生問他!”因又往後邊去了。
不想西門慶來家,見夜深,也沒往後邊去,琴童打着燈籠,送到花園角門首,就往李瓶兒屋裡去了。
琴童兒把燈一交送到後邊,小玉收了。
月娘看見,便問道:“你爹來了?”琴童道:“爹來了,往前邊六娘房裡去了。
”月娘道:“你看是有個槽道的?這裡人等着,就不進來了。
”李瓶兒慌的走到前邊,對面門慶說道:“他二娘在後邊等着你上壽,你怎的平白進我這屋裡來了?”西門慶笑道:“我醉了,明日罷。
”李瓶兒道:“就是你醉了,到後邊也接個鐘兒。
你不去,惹他二娘不惱麼!”一力撺掇西門慶進後邊來。
李嬌兒遞了酒,月娘問道:“你今日獨自一個,在那邊房子裡坐到這早晚?”西門慶道:“我和應二哥吃酒來。
”月娘道,“可又來。
我說沒個人兒,自家怎麼吃!”說過就罷了。
西門慶坐不移時,提起腳兒還踅到李瓶兒房裡來。
原來是王六兒那裡,因吃了胡僧藥,被藥性把住了,
前後又遙遙相照。
】與老婆弄聳了一日,恰好沒曾丢身子。
那話越發堅硬,形如鐵杵。
進房交迎春脫了衣裳,就要和李瓶兒睡。
李瓶兒隻說他不來,和官哥在床上已睡下了。
回過頭來見是他,便道:“你在後邊睡罷了,又來做甚麼?孩子才睡的甜甜兒的。
我這裡不奈煩,又身上來了,不方便。
你往别人屋裡睡去不是,隻來這裡纏!”被西門慶摟過脖子來就親了個嘴,說道:“這奴才,你達心裡要和你睡睡兒。
”因把那話露出來與李瓶兒瞧,唬的李瓶兒要不的。
說道:“耶嚛!你怎麼弄的他這等大?”西門慶笑着告他說吃了胡僧藥一節:“你若不和我睡,我就急死了。
”李瓶兒道:“可怎麼樣的?身上才來了兩日,還沒去,亦發等去了,我和你睡罷。
你今日且往他五娘屋裡歇一夜兒,也是一般。
”西門慶道:“我今日不知怎的,一心隻要和你睡。
我如今拉個雞兒央及你央及兒,再不你交丫頭掇些水來洗洗,和我睡睡也罷。
”
】李瓶兒道:“我到好笑起來──你今日那裡吃的恁醉醉兒的,來家歪斯纏我?就是洗了也不幹淨。
一個老婆的月經沾污在男子漢身上臜剌剌的,也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