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員外也覺慘然不樂,說道:“你也說的是,咱何苦定要送人?隻是:‘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
’──那孔聖人說的話怎麼違得!
】
不知造化錯綜之妙正在此,當與韓愛姐守節參看。
】如今也由不得你了,待咱修書一封,差人送你去,教他好生看觑你就是了。
”兩個歌童違拗不過,隻得應諾起來。
苗員外就叫那門管先生寫着一封書信,寫那相送歌童之意。
又寫個禮單兒,把些尺頭書帕封了,差家人苗實赍書,護送兩個歌童往西門慶家來。
兩個歌童灑淚辭謝了員外,翻身上馬,迤逦同望山東大道而來。
有日到了清河縣,三人下馬訪問,一直迳到縣牌坊西門慶家府裡投下。
卻說西門慶自從東京到家,每日忙不疊,送禮的,請酒的,日日三朋四友,以此竟不曾到衙門裡去。
那日稍閑無事,才到衙門裡升堂畫卯,把那些解到的人犯,同夏提刑一一審問一番。
審問了半日,公事畢,方乘了一乘涼轎,幾個牢子喝道,簇擁來家。
隻見那苗實與兩個歌童已是候的久了,就跟着西門慶的轎子,随到前廳,跪下禀說:“小的是揚州苗員外有書拜候老爹。
”随将書并禮物呈上。
西門慶連忙說道:“請起來。
”一面打開副啟,細細看了。
見是送他歌童,心下喜之不勝,說道:“我與你員外意外相逢,不想就蒙你員外情投意合。
酒後一言,就果然相贈,又不憚千裡送來。
你員外真可謂千金一諾矣。
難得,難得!”兩個歌童從新走過,又磕了四個頭,說道:“員外着小的們伏侍老爹,萬求老爹青目!”西門慶道:“你起來,我自然重用。
”一面叫擺酒飯,管待苗實并兩個歌童;一面整辦厚禮──绫羅細軟,修書答謝員外;一面就叫兩個歌童,在于書房伺候。
不想,韓道國老婆王六兒,因見西門慶事忙,要時常通個信兒,沒人往來,算計将他兄弟王經──才十五六歲,也生得清秀──送來伏侍西門慶,也是這日進門。
】西門慶一例收下,也叫在書房中伺候。
西門慶正在廳上分撥,忽伯爵走來。
西門慶與他說知苗員外送歌童之事,就叫玳安裡面讨出酒菜兒來,留他坐,就叫兩個歌童來唱南曲。
那兩個歌童走近席前,并足而立,手執檀闆,唱了一套《新水令》“小園昨夜放江梅”,
西門韶華将盡,守備府中春色将來矣。
此文字大過接處。
】果然是響遏行雲,調成白雪。
伯爵聽了,歡喜的打跌,贊說道:“哥的大福,偏有這些妙人兒送将來。
也難為這苗員外好情。
”西門慶道:“我少不得尋重禮答他。
”一面又與這歌童起了兩個名:一個叫春鴻,一個叫春燕。
又叫他唱了幾個小詞兒,二人吃一回酒,伯爵方才别去。
正是:風花弄影新莺啭,俱是筵前歌舞人。
要寫得像兩人,不像一人,方為細密。
要寫得是 一人,不是兩人,方為融洽。
西門慶此番
非然者,以蔡太師之威權,滿朝文武希榮趨勢者,除去不附蔡諸公,當亦不下千餘人。
何有一清河小武官,獨得與太師私見而能少獻其谀詞媚态哉?有雲峰一引,直與家生子一般,便不覺唐突。
此書以西門慶作主,不得不提起筆來寫,若太師慶
其間又夾一苗員外,不言其名,但說是揚州住,又與西門慶素好。
彼何人哉?哥童之贈,不在當時,而在歸後,閃閃爍爍,與鬼魅何殊?
此評與五十六回回評,又見于三十八回後。
顯系作者寫過兩次,文字稍有異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