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真、觀戲,特特相對,蓋為一百回地也。
夫人死而日真,假中之真。
何以謂之真,乃必傳之?瓶兒之生,何莫非戲?乃于戲中動悲,其癡情纏綿,即至再世,猶必沉淪海。
故必幻化,方可了此一段淫邪公案也。
寫月娘叫敬濟來家吃飯,雖閑閑一語,卻寫盡敬濟在西門家,無人防微杜漸,日深其奸,與衆婦女熟滑,而雖有金蓮之私,無一人疑而指之也。
看文當于閑處,信然,信然! 篇内幾段文字:自首至吃飯收家夥,是一段上回馀文也。
來保請畫師來,至小童拿插屏出門,是一段正文。
喬大戶看木頭,至合家大小哭了一場,是一段小殓文字。
自來興買冥衣等件,至打銀爵,是設靈一段。
自與伯爵定喪禮,至各遵守去訖,是派人一段。
自皇莊内相送竹木,至七間榜棚,是搭棚一段。
請報恩寺僧是念經,每日兩個茶酒是開喪,自為兩小段。
白花大舅去,至春鴻兩個服侍,是下半日一段。
自天明梳洗,至第二日清晨,為一段。
夏提刑來是一段。
吳銀兒是一段。
到三日念經一段。
吊孝一段。
大殓一段。
題主一段。
衆人上紙一段。
插入桂姐,首七和尚念經一段。
插入吳道官送影來一段。
年間衆人上祭一段。
過入觀戲之脈,胡府尹上祭一段。
鄭月兒一段。
晚夕衆人伴宿,正說觀戲至末是一段。
雖插三妓,然總是一段文字也。
試看他于瓶兒一七曲曲寫來,無事不備,無人不來,總為西門一死,詳略之間,特特作照。
此回猶是第一熱鬧文字,不是冷局也。
觀戲寫春梅出色,寫西門是正意,寫金蓮是暢意。
寫春梅蓋為玉箫模神,非如别回寫春梅;寫金蓮蓋為如意露線,非如别回寫金蓮也。
戲中乃因寄丹青而悲,然則一線穿卻,言其真如戲也。
必用《玉箫女兩世姻緣記》,胡言玉箫之所以有此人,特為春梅而設也。
何則?開卷出春梅,則以玉箫為大丫頭而出之。
至前出春梅,必雲一玉箫,一春梅。
後文護短撒潑,必雲玉箫過舌。
然則吹放江梅者,玉箫也。
吹散江梅者,亦玉箫也。
至于書童,瓶兒生子始來,瓶兒一死即去,始終平瓶兒者,非書童之始終平瓶兒,乃玉箫合書童而始終乎瓶兒也。
蓋言箫與書合,為蕭疏之風。
瓶墜簪折,花事零落,東風恩怨,總不分明。
故此回寫西門悲,而下回即雲‘私挂一帆風’。
篇内寫花子由夫妻重孝,。
直是沒理到極處,卻是遙照武松。
至于子由叫姐夫,更奇。
先寫銀兒,再寫桂兒,再寫月兒,此處将三人一總。
瓶兒,妾也。
一路寫其奢僭之法,全無月娘,寫盡市井無禮之态。
玉箫、小玉,皆月娘婢也。
而月娘皆不能防閑,令其有私。
月娘之為人可知,作者之罪月娘亦可知。
上祭者,吳大舅、劉學官、花千戶、段親家,相連成文,言如此行喪禮,目無月娘也,留與人學說談論也,花費了西門慶也,斷絕了以前所攀之親家也。
閑筆成趣。
《玉箫記》,卻用個玉推玉蕭,一筆作兩筆用,總罪月坦也。
看戲既寫衆男客,又寫衆女客,總為西門死作襯。
總是熱鬧,不是冷淡,又與生子後上墳文中遙對。
幽明千裡隔,風月兩邊時。
相對春那劇,相望景偏遲。
當由分别久,夢來還自疑。
話說西門慶被應伯爵勸解了一回,拭淚令小厮後邊看飯去了。
不一時,吳大舅、吳二舅都到了。
靈前行禮畢,與西門慶作揖,道及煩惱之意。
請至廂房中,與衆人同坐。
玳安走至後邊,向月娘說:“如何?我說娘每不信,怎的應二爹來了,一席話說的爹就吃飯了。
”金蓮道:
】“你這賊,積年久慣的囚根子,鎮日在外邊替他做牽頭,有個拿不住他性兒的!”玳安道:“從小兒答應主子,不知心腹?”月娘問道:“那幾個陪他吃飯?”玳安道:“大舅、二舅才來,和溫師父,連應二爹、謝爹、韓夥計、姐夫,共爹八個人哩。
”月娘道:“請你姐夫來後邊吃罷了,
】也擠在上頭!”玳安道:“姐夫坐下了。
”
】月娘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