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皮襖,乃瓶兒之衣也。
金蓮淘氣,終由瓶兒之衣。
然則瓶兒雖死,作者猶寫已死之瓶兒,為金蓮作對也。
月娘教桂姐,郁二姐、申二姐到嬌兒房中去,後又教出來,則其羞變成怒可知。
此處寫薛姑子談經,明言孝哥,蓋一眼觑定一百回内幻化之結也。
上已寫品玉,此又寫偎玉,卻是兩樣。
品玉者,驚喜梵僧之藥,先品而後試之;偎玉者,春色狼藉之至,更受不得,乃偎之,先試帶而後品也。
特與梵僧藥作遙對章法,不如此不得死也。
上回品玉文中,寫金蓮品法,是一氣寫出,用幾個“或”宇,将諸品法寫完。
此回卻用兩段寫,中央要皮襖一段,先用“按着粉項’,後用“一面說着”四字,兩個“又”字,一個“一回”字,臨了用“口口接着都咽了”,便使一樣排蛙口、底琴弦、攪龜、臉偎唇裹之法,卻犯手寫來,不見一毫重複,又是一篇絕世妙文,作者心孔,吾不知幾百千竅,方能如此也。
不如竹窗裡,對卷自趺跏。
靜慮同聆偈,清神旋煮茶。
惟憂曉雞唱,塵裡事如麻。
話說西門慶摟抱潘金蓮,一覺睡到天明。
婦人見他那話還直豎一條棍相似,便道:“達達,你饒了我罷,我來不得了。
”西門慶道:“怪小淫婦兒,你若咂的過了,是你造化。
”這婦人真個蹲向他腰間,按着他一隻腿,用口替他吮弄那話。
吮夠一個時分,精還不過,這西門慶用手按着粉項,往來隻顧沒棱露腦搖撼,那話在口裡吞吐不絕。
抽拽的婦人口邊白沫橫流,殘脂在莖。
婦人一面問西門慶:“二十八日應二家請俺每,去不去?”西門慶道:“怎的不去!”婦人道:“我有樁事兒央你,依不依?”西門慶道:“怪小淫婦兒,你有甚事,說不是。
”婦人道:“你把李大姐那皮襖拿出來 ,與我穿了罷。
回想雪夜吳大妗子家,舉世生人當同聲一哭,然後知我有衣裳之請有有深痛也。
】
”西門慶道:“有王招宣府當的皮襖,你穿就是了。
”婦人道:“當的我不穿他,你與了李嬌兒去。
把李嬌兒那皮襖卻與雪娥穿。
你把李大姐那皮襖與了我,等我[扌寨]上兩個大紅遍地金鶴袖,襯着白绫襖兒穿,也是與你做老婆一場,沒曾與了别人。
”西門慶道:“賊小淫婦兒,單管愛小便宜兒。
他那件皮襖值六十兩銀子哩,你穿在身上是會搖擺!”婦人道:“怪奴才,你與了張三、李四的老婆穿了?左右是你的老婆,替你裝門面,沒的有這些聲兒氣兒的。
好不好我就不依了。
”
】西門慶道:“你又求人又做硬兒。
”婦人道:“怪硶貨,我是你房裡丫頭,在你跟前服軟?”一面說着,把那話放在粉臉上隻顧偎晃,良久,又吞在口裡挑弄蛙口,一回又用舌尖抵其琴弦,攪其龜棱,然後将朱唇裹着,隻顧動動的。
西門慶靈犀灌頂,滿腔春意透腦,良久精來,呼:“小淫婦兒,好生裹緊着,我待過也!”言未絕,其精邈了婦人一口。
婦人口口接着,都咽了。
正是:自有内事迎郎意,殷勤愛把紫箫吹。
當日是安郎中擺酒,西門慶起來梳頭淨面出門。
婦人還睡在被裡,便說道:“你趁閑尋尋兒出來罷。
】等住回,你又不得閑了。
”
西門慶見如意兒薄施脂粉,長畫蛾眉,笑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