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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西門慶私淫來旺婦 春梅正色罵李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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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自新,一向不見你。

    」李銘道:「小的有。

    連日小的在北邊徐公公那裡,答應兩日,來爹宅裡伺侯。

    」說着,兩個小厮放桌兒,拿粥來吃;就是四個鹹食,十樣小菜兒,四碗頓爛,一碗蹄子,一碗鴿子雛兒,一碗春不老蒸乳餅,一碗馄饨雞兒,銀廂瓯兒,粳米投着,各樣榛松栗子、果仁、梅桂、白糖粥兒。

    西門慶陪應伯爵、陳經濟吃了,就拿小銀锺篩金華酒,每人吃了三杯。

    壺裡還剩下上半壺酒,分付小厮畫童兒:「連桌兒擡下去,廂房内與李銘吃。

    」就穿衣服起身,同應伯爵并馬相行,與尚推官送殡去了。

    隻落下李銘在西廂房,吃畢酒飯。

    那月娘房裡,玉筲和蘭香衆人,打發西門慶出了門,在廂房内亂厮有成一塊,一回都往對過東廂房,西門大姐房裡,掴混去了;止落下春梅一個,和李銘在這邊教演琵琶。

    李銘也有酒了,春梅袖口子寬,把手兜住了。

    李銘把他手拿起,略按重了些。

    被春梅怪叫起來,罵道:「好賊王八!你怎的撚我的手,調戲我?賊少死的王八!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哩?一日好酒好肉,越發養活的那王八靈聖兒出來了,平白撚我手的來了!賊王八,你錯下這個鍬撅了。

    你問聲兒去,我手裡你來弄鬼!等爹來家等我說了,把你這賊王八,一條棍攆的離門離戶!沒你這王八,學不成唱了?愁本司三院尋不出王八來?撅臭了你這王八了!」被他千王八、萬王八,罵的李銘拿着衣服往外,金命水命,走投無命。

    正是: 「兩手劈開生死路,  翻身跳出是非門。

    」 李銘諕的往外走了,春梅氣狠狠,直罵進後邊來。

    金蓮正和孟玉樓、李瓶兒并宋惠蓮,在房裡下棋,隻聽見春梅從外罵将來,金蓮便問道:「賊小肉兒,你罵誰哩?誰惹你來?」氣的春梅道:「情知是誰,叵耐李銘那王八!爹臨去,好意分付小厮,留下一桌菜并粳米粥兒與他吃。

    也有玉筲他每,你推我,我打你,頑成一塊,對着王八雌牙露嘴的,狂的有些褶兒也怎的。

    頑了一回,都往大姐那邊廂房裡去了。

    王八見無人,盡力向我手上撚了一下。

    吃的醉醉的,看着我嗤嗤待笑,我饒了他。

    那王八見我喓喝罵起來,他就即夾着衣裳,往外走了。

    剛纔打與賊王八兩個耳刮子纔好!賊王八!你也看個人兒行事,我不是那不三不四的邪皮行貨,教你這王八在我手裡弄鬼!我把王八臉打綠了!」金蓮道:「怪小肉兒!學不學沒要緊,把臉兒氣的黃黃的!等爹來家說了,把賊王八攆了去就是了。

    那裡緊等着供唱撰錢哩也怎的,教王八調戲我這丫頭!我知道賊王八業罐子滿了!」春梅道:「他就倒運着,量二娘的兄弟,那怕他二娘莫不挾仇打我五棍兒,也怎的?」宋惠蓮道:「論起來,你是樂工,在人家教唱,也不該調戲良人家女子!照顧你一個錢,也是養身父母;休說一日三茶六飯兒扶侍着!」金蓮道:「扶侍着,臨了還要錢兒去了。

    按月兒一個月與他五兩銀子。

    賊王八也錯上了墳,你問聲家裡這些小厮每,那個敢望着他雌牙笑一笑兒?吊個嘴兒?遇喜歡罵兩句,若不喜歡,拉倒他主子根前,就是打。

    着緊把他的扛的眼直直的,看不出他來。

    賊王八,造化低,你惹他生姜,你還沒曾經着他辣手!」因向春梅道:「沒見你!你爹去了,你進來便罷了,平白隻顧和他那廂房裡做甚麼?都教那王八調戲你!」春梅道:「都是玉筲和他每,隻顧頑笑成一塊,不肯進來。

    」玉樓道:「他三個如今還在那屋裡?」春梅道:「都往對過大姐房裡去了。

    」玉樓道:「等我瞧瞧去!」那玉樓起身去了。

    良久,李瓶兒亦回房,使繡春叫迎春去。

    至晚,西門慶來家,金蓮一五一十,告訴西門慶。

    門慶分付來興兒,今後休放進李銘來走動;自此遂斷了路兒,不敢上門。

    這李銘正是: 「從前作過事,  沒興一齊來。

    」 有詩為證: 「習教歌妓逞家豪,  每日閑庭弄錦槽, 不意李銘遭譴斥,  春梅聲價競天高。

    」 畢竟未知後來何如,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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