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二十九回 吳神仙貴賤相人 潘金蓮蘭湯午戰

首頁
    「百年秋月與春花,  展放眉頭莫自嗟, 吃幾首詩消世慮,  酌二杯酒度韶華; 閑敲棋子心情樂,  悶撥瑤琴興趣賒, 人事與時俱不管,  且将詩酒作生涯。

    」 話說到次日,潘金蓮早起,打發西門慶,記挂着要做那紅鞋。

    拿青針線筐兒,往花園翡翠軒台基兒上坐着,那裡描畫鞋扇,使春梅請了李瓶兒來到。

    李瓶兒問道:「姐姐,你抽金的是甚麼?」金蓮道:「要做一雙大紅光素段子,白绫平底鞋兒,鞋尖兒上扣繡鹦鹉摘桃。

    」李瓶兒道:「我有一方大紅十樣錦段子,也照依姐姐描恁一雙兒,我要做高底的罷。

    」于是取了針線筐,兩個同一處做。

    金蓮描了一隻丢下,說道:「李大姐,你替我描這一隻。

    等我後邊把孟三姐叫了來。

    他昨日對我說,他也要做鞋哩!」一直走到後邊。

    玉樓房中倚着護炕兒,手中也衲着一隻鞋兒哩。

    金蓮進門,玉樓道:「你早辦?」金蓮道:「我起的早,打發他爹往門外與賀千戶送行去了。

    教我約下李大姐,花園裡趕早涼做些生活。

    等住回日頭過熱了做不的;我纔描了一隻鞋,教李大姐替我描着,徑來約你同去,咱三個一答兒哩好做。

    」因問:「你手裡衲的是甚麼鞋?」玉樓道:「是昨日你看我開的,那雙玄色段子鞋。

    」金蓮道:「你好漢,又早衲出一隻來了!」玉樓道:「那隻昨日就衲了,這一隻衲了好些了。

    」金蓮接過看了一回,說:「你這個到明日使甚麼雲頭子?」玉樓道:「我不得你們小後生,花花黎黎。

    我老人家了,使羊皮金緝的雲頭子罷。

    周圍拿紗綠線鎖,出白山子兒上,白绫高底穿,好不好?」金蓮道:「也罷。

    你快收拾咱去來!李瓶兒那裡等着哩!」玉樓道:「你坐着,咱吃了茶去。

    」金蓮道:「不吃罷,咱拿了茶那裡吃去來。

    」玉樓分付蘭香,頓下茶送去。

    兩個婦人手拉着手拉手兒,袖着鞋扇,徑往外走。

    吳月娘到上房穿廊下坐,便問:「你們那去?」金蓮道:「李大姐使我替他叫孟三兒去,與他描鞋。

    」說着,一直來到花園内。

    三人一處坐下,拿起鞋扇,你瞧我的,我瞧你的,都瞧了一遍。

    先是春梅拿茶來吃了,然後李瓶兒那邊的茶到。

    孟玉樓房裡蘭香落後,纔拿茶至,三了吃了。

    玉樓便道:「六姐,你平白又做平底鞋做甚麼?不如高底鞋好着。

    你若嫌木底子響腳,也似我用氈底子,卻不好?走着又不響。

    」金蓮道:「不是穿的鞋。

    是睡鞋。

    也是他爹因我了那隻睡鞋,被小奴才兒偷了,弄油了我的,吩咐教我從新又做這雙鞋。

    」玉樓道:「又說鞋哩,這個也不是舌頭。

    李大姐在在這裡聽着,昨日因你不見了這隻鞋,來昭家孩子小鐵棍兒,怎的花園裡拾了;後來不知你怎的知道了,對他爹說,打了小鐵棍兒一頓。

    說把他猴子打的鼻口流血,倘在地下,死了半日;惹的一丈青,好不在後邊海罵。

    罵那個淫婦,王八羔子學舌,打了他小厮。

    說他小厮一點尿不曉孩子,曉的甚麼?便唆調打了他恁一頓。

    早是活了,若死了,淫婦王八羔子也不得清潔!俺再不知罵淫婦、王八羔子是誰?落後小鐵棍兒進來,他大姐姐問他:『你爹為甚麼打你?』小厮纔說;『因在花園裡耍子,拾了一隻鞋,問姑夫換圈兒來。

    不知甚麼人對俺爹說了,教爹打我一頓。

    我如今尋姑夫,問他要圈兒去也。

    』說畢,一直往前跑了。

    原來罵的王八羔子是陳姐夫。

    早是隻李嬌兒在傍邊坐着,大姐沒在根前。

    若聽見時,又是一場兒!」金蓮問:「大姐姐沒說甚麼?」玉樓道:「你還說哩!大姐姐好不說你哩!說:『如今這一家子亂世為王,九條尾狐狸精出世了。

    把昏君禍亂的貶子休妻,想着去了的來旺兒小厮,好好的從南邊來了,東一帳,西一帳,說他老婆養着主子,又說他怎的拿刀弄杖。

    成日做賊哩、養汗哩、生兒禍弄的,打發他出去了。

    把個媳婦又逼臨的吊死了!如今為一隻鞋子,又這等驚天動地反亂。

    你的鞋好好穿在腳上,怎的教小厮拾了?想必吃醉了,在那花園裡和漢子不知怎的饧成一塊,纔吊了鞋!如今沒的摭羞,拿小厮頂缸,打他這一頓,又不曾為甚麼大事!』」金蓮聽了道:「沒的那扯〈毛皮〉淡!甚麼是大事?殺了人是大事了,奴才拿才刀子要殺主子!」向玉樓道:「孟三姐,早是瞞不了你。

    咱兩個聽見來興兒說了一聲,諕的甚麼樣兒的。

    你是他的大老婆,倒說這個話!你也不管,我也不管,教奴才殺了漢子纔好?老婆成日在你那後邊使喚,你縱
上一章 章節目錄 下一頁
推薦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