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吃酒罷了。
」玉宵道:「等住回,你休往那去了。
我來和你說話。
」書童道:「我知道。
」玉宵于是與他約會下,拿衣服一直往後邊去了。
少頃,西門慶出來,就叫書僮吩咐在家,别往那去了。
先寫十二個請帖兒,都用大紅紙封套,二十二日請官家吃慶官哥兒酒。
教來興兒買辦東西,添廚役茶酒,預備桌面齊整。
玳安和兩名排軍送帖兒,叫唱的。
留下琴童兒在堂客面前管酒。
吩咐畢,西門慶上馬送行去了。
那吳月娘衆姊妹請堂客到齊了,先在卷棚擺茶,然後大廳上,屏開孔雀,褥隐芙蓉。
上坐席間,叫了四個妓女彈唱。
果然西門慶到午後時分來家。
家中安排一食菓酒菜,邀了應伯爵和陳經濟,招了七百兩銀子,往對門喬大戶家成房子去了。
堂客正飲酒中間,隻見玉筲拿下一銀執壺酒,并四個梨,一個柑子,徑來廂房中送與書童兒吃。
推開門,不想書童兒不在裡面、恐人看見,連壺放下就出來了。
可霎作怪!琴童兒正在上邊看酒,冷眼睃見玉筲進書房去,半日出來。
隻知有書童兒在裡邊,三不知扠進去瞧。
不想書童兒外邊去,不曾進來。
一壺熱酒和菓子還放在床底下。
這琴童連忙把菓子藏袖裡,将那一壺酒影着身子一直提到李瓶兒房裡。
迎春和婦人都在上邊,不曾下來。
止有奶子如意兒和繡春在屋裡看哥兒。
那琴童進門就問:「姐在那裡?」繡春道:「他在上邊與娘斟酒哩,你問他怎的?」琴童兒道:「我有個好的兒,教他替我收着。
」繡春問他甚麼,他又不拿出來。
隻說着,迎春從上邊拿下一盤子燒鵝肉,一碟玉米面玫瑰菓餡蒸餅兒與妳子吃。
看見便道:「賊囚,你在這裡笑甚麼?不在上邊看酒?」那琴童方纔把壺從衣裳底下拿出來,教迎春:「姐,你與我收了。
」迎春道:「此是上邊篩酒的執壺,你平白拿來做甚麼?」琴童道:「姐你休管他。
此是上房裡玉筲和書童兒小厮,七個八個偷了這壺酒和些柑子、梨,送到書房中與他吃。
我趕眼不見,戲了他的來。
你隻與好生收着,随問甚麼人來抓尋,休拿出來。
我且拾了白财兒着。
」因把梨和柑子掏出來,與迎春瞧。
說着:「我看篩了酒,今日該我獅子街房子裡,我上宿去也。
」迎春道:「等住回抓尋壺久亂,你就承當。
」琴童道:「我又沒偷他的壺。
各人當場者亂,隔壁心寬。
管我腿事!」說畢,揚長去了。
迎春把壺藏放在裡間桌上不題。
至晚,酒席上人散,查收家火,少了一把壺。
玉筲往書房中尋,那裡得來?再有一把也沒了。
問書童,說:「我外邊有事去,不知道。
」那玉筲就慌了,一口推在小玉身上。
小玉道:「{入日}昏了你這淫婦!我後邊看茶,你抱着執壺,在席上與娘斟酒。
這回不見了壺兒,你來賴我!」向各處都抓尋不着。
良久,李瓶兒到房來,迎春如此這般告訴:「琴童兒拿了一把進來,教我替他收着。
」李瓶兒道:「這囚根子!他做甚麼拿進他這把壺來?後邊為這把壺好不反亂。
玉宵推小玉,小玉推玉宵,急的那大丫頭賭身發呪,隻是哭。
你趁早還不快替他送進去哩,遲回管情就賴在你這小淫婦兒身上。
」那迎春方纔取出壺,要送入後邊來。
後邊玉筲和小玉兩個正亂這把壺不見了,兩個嚷到月娘面前。
月娘道:「賊臭肉,還敢嚷的是些甚麼?你每管着那一門兒?把壺不見了?」玉箫道:「我在上邊跟着娘邊酒,他守着銀器家火,不見了,如今賴我?」小玉道:「大妗子要茶,我不往後邊替他取茶去?你抱着執壺兒,怎的不見了?敢屁股大吊了心了也怎的!」月娘道:「我省恐今日席上再無閑雜人,怎的不見了東西?等住回看這把壺從那裡出來。
等住回嚷的你主子來,沒這壺,管情一家一頓。
」玉筲道:「爹若打了我,我把這淫婦饒了也不算!」正亂着,隻見西門慶自外來,問:「因甚嚷亂?」月娘把不見壺一節說了一遍。
西門慶道:「慢慢尋就是了,平白嚷的是些甚麼?」潘金蓮道:「若是吃一遭酒,不見了一把,不嚷亂,你家是王十萬,頭醋不酸到底兒薄。
」看官聽說:金蓮此話譏諷李瓶兒首先生孩子滿月,不見了也是不吉利。
西門慶明聽見,隻不做聲。
隻見迎春送壺進來。
玉箫便道:「這不是壺有了!」月娘問迎春:「這壺端的在那裡來?」迎春悉把:「琴童從外邊拿到俺娘屋裡收着,不知在那裡來。
」月娘因問:「琴童兒那奴才,如今在那裡?」玳安道:「他今日該獅子街房差,上宿去了。
」金蓮在旁,不覺鼻子裡笑了一聲。
西門慶便問:「你笑怎的?」金蓮道:「琴童兒是他家人,放壺他屋裡,想必要瞞昧這把壺的意思。
要我使小厮如今叫将那奴才,老實打着,問他個下落。
不然,頭裡就賴他那兩個,正是走殺金剛坐殺佛!」西門慶聽了,心中大怒,睜眼看着金蓮說道:「看着恁說起來,莫不李大姐他愛這把壺?既有了,丢開手就是了,隻管亂甚麼!」那金蓮把臉羞的飛紅了,便道:「誰說姐姐手裡沒錢。
」說畢,走過一邊使性兒去了。
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