騷水發哩?」原來金蓮想着經濟,還不曾澡牝。
被西門慶無心中打着心事,一時臉通紅了,把言語支語支吾,半笑半罵,就澡牝洗臉,兩個宿了一夜不題。
卻表吳月娘次早起來,卻正當壬子日了,便思想:「薛姑子臨别時,千叮咛萬囑付,叫我到壬子日吃了這藥,管情就有喜事。
今日正當壬子,政該服藥了。
」又喜昨夜天然湊巧,西門慶飲醉回家,撞入房來,回到今夜。
因此月娘心上,暗自喜歡。
清早起來。
即便沐浴梳妝完了,就拜了佛,念一遍白衣觀音經。
求子的最是要念他,所以月娘念他;也是王姑子教他念的。
那日壬子日,又是個緊要的日子。
所以清早閉了房門,燒香點燭,先誦過了,就到後房,開取藥來,叫小玉炖起酒來。
也不用粥,先吃了些幹糕餅食之類,就雙手捧藥,對天禱告。
先把薛姑子一丸藥,用酒化開,異香觸鼻,做三兩口服完了。
後見王姑子制就頭胎衣胞,雖則是做成末子,然終覺有些注疑,有些焦刺刺的氣子,難吃下口。
月娘自忖道:「不吃他,不得見效;待吃他,又隻管生疑。
也罷!事到其間,做不得主了,隻得勉強吃下去罷。
」先将符藥一把掩在口内,急把酒來大呷半碗,幾乎嘔将出來,眼都忍紅了。
又連忙把酒過下去,喉舌間隻覺有些膩格格的。
又吃了幾口酒,就讨溫茶來漱淨口,睡向床上去了。
西門慶政走過房來,見門關着,叫小玉開了。
問道:「怎麼悄悄的關上房門?莫不道我昨夜去了,大娘有些二十四麼?」小玉道:「我那裡曉得來?」西門慶走進房來,叫了幾聲。
月娘吃了早酒,向裡床睡着去,那裡答應他。
西門慶向小玉道:「賊奴才,現今叫大娘隻是不應,怎的不是氣我?」遂沒些趣向,走出房去。
隻見書童進來,說道:「應二爹在外邊了。
」西門慶走出來,應伯爵道:「哥,前日到劉太監莊上赴黃安二公酒席,得盡歡麼?直飲到幾時分纔散了?」西門慶道:「承兩公十分相愛,他前的下顧,因欲赴胡大尹酒席,倒坐不多時。
我到他那裡,卻情投意合,倒也被他多留住了,灌了好幾杯酒。
直到更次,歸路又遠,醉又醉了,不知怎的了。
」應伯爵道:「别處人,倒也好情分,還該送些下程與他。
」西門慶道:「說的有理。
」就叫書童寫起兩個紅禮帖來,分付裡面,辦一樣兩副盛禮。
枝圓桃棗,鵝鴨羊腿鮮魚,兩壇南酒。
又寫二個謝宴名帖,就叫書童來分付了,差他送去,書童答應去了。
應伯爵就挨在西門慶身邊來坐近了:「哥前日說的,曾記得麼?」西門慶道:「記甚的來?」應伯爵道:「想是忙的都忘記了。
便是前日同謝子純在這裡吃酒,臨别時說的。
」西門慶呆登想了一會,說道:「莫不就是李三、黃四的事麼!」應伯爵笑道:「這叫做檐頭雨滴從高下,一點也不差!」西門慶做攢眉道:「教我那裡有銀子?你眼見我前日支鹽的事,沒有銀子,與喬親家挪得五百兩湊用。
那裡有許多銀子放出去?」應伯爵道:「左右生利息的,随分箱子角頭,尋些湊與他罷。
哥說門外徐四家的,昨日先有二百五十兩來了,這一半就易處了。
」西門慶道:「是便是,那裡去湊?不如且回他,等讨徐家銀子,一總與他罷。
」應伯爵正色道:「哥,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
哥前日不要許我便好,我又與他每說了,千真萬真,道今日有的了,怎好去回他?他們極服你做人慷慨,直甚麼事,反被這些經紀人背地裡不服你!」西門慶道:「應二爹如此說,便與他罷。
」自己走進,收拾了二百三十兩銀子。
又與玉箫讨昨日收徐家二百五十兩頭,一總彈準四百八十兩。
走出來對應伯爵道:「銀子隻湊四百八十兩,還少二十兩。
有些段疋作數,可使得麼?」伯爵道:「這個卻難,他就要現銀去幹香的事。
你好的段疋,也都沒放,你剩這些粉緞,他又幹不得事;不如湊現物與他,省了小人腳步。
」西門慶道:「也罷,也罷!」又走進來,稱了廿兩成色銀子,叫玳安通共掇出來。
那李三、黃四卻在間壁人家坐久,隻待伯爵打了照面,就走進來。
謝希大适值進來,李三、黃四叙揖畢了,就見西門慶。
行禮畢,就道:「前日蒙大恩,因銀子不得關出,所以遲遲。
今因東平府又派下二萬香來,敢再挪五百兩,暫濟燃眉之急。
如今關出這批銀子,一分也不動,都盡這邊來,一齊算利奉還。
」西門慶便喚玳安,鋪子裡取天平,請了陳姐夫,先把他讨的徐家廿五包彈準了。
後把自家二百五十兩彈明了,付與黃四、李三,兩人拜謝不已,就告别了。
西門慶欲留應伯爵、謝希大再坐一回,那兩個那有心想坐,隻待出去與李三、黃四分中人錢了。
假意說有别的事,急急的别去了。
那玳安、琴童都擁住了伯爵,讨些使用,買果子吃。
應伯爵搖手道:「沒有,沒有。
這是我認得的,不帶得來送你,這些狗弟子的孩兒!」徑自去了。
隻見書童走了進來,把黃主事、安主事兩個謝帖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