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死也不怕!等我問了這淫婦,慢慢來問你這老豬狗。
若動一動步兒,身上先吃我王七刀子。
」一面回過臉來,看着婦人罵道:「你這淫婦聽着,我的哥哥怎生謀害了?從實說來,我便饒你。
」那婦人道:「叔叔如何冷鍋中豆兒爆,好沒道理!你哥哥自害心疼病死了,幹我甚事?」說猶未了,武松把刀子忔楂的插在卓子上,用左手揪住婦人雲髻,右手匹胸提住,把卓子一腳踢番,碟兒盞兒都落地打得粉碎。
那婦人能有多大氣脈?被這漢子隔卓子輕輕提将過來,拖出外間靈卓子前。
那婆子見頭勢不好,便去奔前門走;前門又上了拴。
被武松大扠步趕上,揪番在地,用腰間纏帶解下來,四手四腳捆住,如猿猴獻果一般,便脫身不得,口中隻叫:「都頭不消動怒,大娘子自做出來,不幹我事!」武松道:「老豬狗!我都知了,你賴那個?你教西門慶那厮墊發我充軍去,今日我怎生又回家了?西門慶那厮都在那裡?你不說時,先剮了這個淫婦,後殺愀這老豬狗!」提起刀來,便望那婦人臉上撇兩撇。
婦人慌忙叫道:「叔叔且饒,放我起來,等我說便了。
」武松一提,提起那婆娘,旋剝淨了,跪在靈卓子前。
武松喝道:「淫婦快說!」那婦人諕的魂不附體,隻得從實招說。
将那時收簾子打了西門慶起,并做衣裳入馬通奸,後秉的踢傷了武大心坎,用何下藥,王婆怎地教唆下毒,撥置燒化,又怎的娶到家去,一五一十,從頭至尾說了一遍。
王婆聽見,隻是暗地叫苦,說:「傻才料,你老實說了,都教老身怎的支吾?」這武松一面就靈前一手揪着婦人,一手澆奠了酒,把紙錢點着,說道:「哥哥,你陰魂不遠,今日武二與你報仇雪恨!」那婦人見頭勢不好,纔待大叫,被武松向爐内撾了一把香灰塞在他口,就叫不出來了。
然後劈腦揪番在地,那婦人掙紮,把{髟狄}髻簪環都滾落了。
武松恐怕他掙紮,先用油靴隻顧踢他肋肢,後用兩隻腳踏他兩隻胳膊,便道:「淫婦自說你伶俐,不知你心怎麼生着?我試看一看!」一面用手去攤開他胸脯。
說時遲,那時快,把刀子去婦人白馥馥心窩内,隻一剜,剜了個血窟礲,那鮮血就邈出來。
那婦人就星眸半閃,兩隻腳隻顧登踏。
武松口噙着刀子,雙手去斡開他胸脯,撲扢的一聲,把心肝五髒生扯下來,血瀝瀝供養在靈前。
後方一刀割下頭來,血流滿地。
迎兒小女在旁看見,諕的隻掩了睑。
武松這漢子,端的好狠也!可憐這婦,正是:
「三寸氣在千般用, 一日無常萬事休!」
亡年三十二歲。
但見:
「手到處青春喪命,刀落時紅粉亡身。
七魄悠悠,已赴森羅殿上;三魂渺渺,應歸無間城中。
星眸緊閉,直挺挺屍橫光地下,銀牙半咬,血淋淋頭在一邊離。
好似初春大雪壓折金線柳,臘月狂風吹折玉梅花。
這婦人綿媚不知歸何處,芳魂今夜落誰家?」
古人有詩一首,單悼金蓮死的好苦也:
「堪悼金蓮誠可憐, 衣服脫去跪靈前,
誰知武二持刀殺, 隻道西門綁腿頑;
往事堪嗟一場夢, 今身不值半文錢,
世間一命還一命, 報應分明在眼前。
」
當下武松殺了婦人,那婆子看見,大叫:「殺人了!」武松聽見他叫,向前一刀,也割下頭來,拖過屍首,一邊将婦人心肝五髒,用刀插在樓後房檐下。
那時也有初更時分,倒扣迎兒在屋裡。
迎兒道:「叔叔,我也害怕。
」武松道:「孩兒,我顧不得你了!」武松跳過王婆家來,還要殺他兒子王潮兒。
不想王潮合當不該死,聽見他娘這邊叫,就知武松行兇。
推前門不開,叫後門也不應。
慌的走去街上叫保甲,那兩鄰明知武松兇惡,誰敢向前?武松跳過牆來,到王婆房内,隻見點着燈,房内一人也沒有。
一面打開王婆箱籠,就把他衣服撒了一地。
那一百兩銀子,止交與吳大娘二十兩,還剩了八十五兩,并些钗環首飾,武松一股皆休,都包裹了。
提了樸刀,越後牆,趕五更挨出城門,投十字坡張青夫婦那裡躲住,做了頭佗,上梁山為盜去了。
正是:
「平生不作绉眉事, 世上應無切齒人。
」
畢竟未知後來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