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都不象肉體的快感和性*欲倒錯那樣有局限性*。
從這個意義上看,如果改變話的含義,人們确實可以說,人們總是在進行性*欲倒錯的惡性*循環。
如果說人們以為德·夏呂斯先生是親王,那末與此相反,旅館裡的人們都對有個顧客去世感到惋惜,這個顧客的小白臉們說:”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好象是個男爵”,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富瓦親王(聖盧的男友的父親)。
他在妻子那兒說,他的許多時間是在俱樂部裡度過的,但實際上,他好幾個小時都在絮比安那兒閑談,在一些二流子面前講述社交界的故事。
他是個高大的美男子,就象他兒子一樣。
奇怪的是德·夏呂斯先生不知道他和自己有相同的嗜好,這也許是因為男爵都是在社交界看到他的。
人們甚至說,他把那些小白臉捧得比自己的親生兒子還高,他兒子當時還是初中生(聖盧的男友),不過這可能不是事實。
恰恰相反,由于他十分了解許多人一無所知的習俗,所以他對兒子來往的朋友非常注意。
有一天,一個出身低下的男于跟随小富瓦親王一直走到他父親的府邸,小親王在府邸裡把一封情書從窗口扔了出去,被他父親撿到了。
但是,跟随其後的男人,雖說不是和大富瓦親王一樣屬于貴族階級,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卻象是貴族的一員。
他毫不費力地在一些雙方共同的同謀中找到一個調解人,調解人把德·富瓦先生說得啞口無言,因為此人向親王證明,慫恿一個年齡大的男子作出這種大膽舉動的正是小親王本人。
這是可能的。
因為富瓦親王要使兒子不交上壞朋友,可以通過自己的外力,但不能通過遺傳的内因。
另外,小富瓦親王同父親一樣,他那個圈子裡的人對這方面的事一無所知,雖說他同另一個圈子的人們所幹的事,比任何人都要厲害。
“他多麼平易近人!任何時候都看不出他是男爵,”幾個常客在夏呂斯男爵出去後說。
絮比安一直把男爵送到下面,男爵則不斷對絮比安抱怨這個青年的道德。
絮比安想必事先對這個青年進行過訓練,從他不滿的神色*中可以看出,他将把這個假殺人犯狠狠地訓一頓。
”這跟你對我說的完全相反,”男爵補充道,以便使絮比安能在下次吸取教訓。
”他象是生性*善良,對自己的家庭表達了敬意。
”–“但是,他和父親的關系并不好,”絮比安反駁道,”他們住在一起,卻不在同一個酒吧間喝酒。
”這同兇殺相比,顯然是微不足道的罪孽,不過絮比安确實是措手不及。
男爵再也沒說什麼,因為他雖說想要别人為他的歡娛作好準備,卻又要使自己産生一種幻覺,仿佛他的歡娛并沒有準備好。
”他真是個強盜,他對您說這些話是要騙您,您也太幼稚了,”絮比安補充道,以便替自己辯護,但他的話隻能刺傷德·夏呂斯先生的自尊心。
“看來他每天要花掉一百萬,”二十二歲的青年說,但他的這種說法連自己也感到無法相信。
不久人們聽做汽車行駛的聲音,汽車是來接德·夏呂斯先生的。
這時,我看到有個人走了進來,那人步履緩慢,身邊有個軍人,那軍人顯然是和此人一起從隔壁房間裡出來的,我感到那人是一位年紀相當大的夫人,穿着黑色*的裙子。
但我很快發現自己看錯了,那人是個神甫。
神甫品行不端,是罕見的事,在法國更是絕無僅有。
顯然,軍人正在嘲笑自己的同伴,說他的行為很不符合他的服裝,因為神甫正神态嚴肅地把神學博士的手指舉向醜陋的面孔,并用說教的口吻說道:”您要我怎麼樣呢?我又不是(我以為他會說’聖徒’)女天使。
”另外,他需要的隻是離開這兒,就同絮比安告辭,絮比安送走男爵後剛從樓上下來,但品行不端的神甫由于健忘而忘了付自己的房錢。
絮比安的頭腦從不糊塗,他平時把每個顧客的捐助放在一隻箱子裡,這時就搖動箱子,把箱子搖得直響,并說:”禮拜的捐款,神甫先生!”這個婬*亂的人連忙表示道歉,付了錢就走了。
絮比安到這個漆黑的地方來找我,而我在裡面一動也不敢動。
”請到我那些年輕人坐着的前廳去坐一會兒,我上去把房間的門關好,您是顧客,這樣十分自然。
”老闆在那兒,我就把錢付給了他。
這時,一個身穿無尾常禮服的青年走進門來,并威風凜凜地向老闆問道:”我明天中午在城裡吃飯,明天上午我要萊翁的時間不是原定的十一點,而是改在十一點差一刻,行嗎?”–“這要看,”老闆回答說,”神甫留他多少時間。
”這個回答看來并末使身穿無尾常禮服的青年感到滿意,他好象已經準備對神甫破口大罵,但當他看到我後,他的怒氣就改變了方向,直接出到老闆身上:”他是誰?這是什麼意思!”他低聲說道,聲音雖低,卻怒氣沖沖。
老闆心裡十分煩惱,但還是作了解釋,說我在場沒有關系,說我是一個顧客。
身穿無尾常禮服的青年看來絲毫沒有因這一解釋而平息下來。
他不斷重複道:”這叫人極不愉快,這種事是不該發生的,您知道我非常讨厭這點,您這樣幹我就再也不踏進這兒的門。
”但是,這一威脅看來并沒有立即付諸實施,因為他走的時候雖然怒氣沖沖,但還是要求萊翁盡量在十一點缺一刻時騰出身來,如有可能則在十點半。
絮比安下樓來找我,同我一起走到街上。
“我不希望您對我有不好的看法,”他對我說,”這幢房子給我賺到的錢,并不象您認為的那樣多,我盡量接待正派的顧客,當然喽,要是隻接待這種顧客,就會虧本。
這裡同加爾默羅會①完全相反,美德是依靠惡習而生存的。
不,我買下這幢房子,或者确切地說,是您剛才看到的代理人買下這幢房子,唯一的目的是替男爵效勞。
讓他愉快地度過晚年。
絮比安不想把談話局限在我所看到的那種性*虐待狂的場景和男爵的惡習付諸實施的場景。
即使是為了談話,為了和他作陪,為了打撲克,男爵也隻喜歡和搜刮他的平民在一起。
也許下等人的故作風雅也和上等人的故作風雅一樣會被人理解。
再說這些人互相輪換,已長期聚集在男爵周圍,而德·夏呂斯先生則找不到一個相當優雅的男子來進行社交界的交往,也找不到一個流氓氣十足的人來進行其他方面的交往。
”我厭惡中間的類型,”他說,”資産階級的喜劇顯得浮誇,我需要的要麼是古典悲劇中的公主,要麼是粗俗的鬧劇。
不要中間道路,要麼是《淮德拉》要麼是《街頭賣藝人》②。
但到最後,這兩種故作風雅之間的平衡被打破了。
也許是因為老人的厭倦,也許是因為肉欲擴展到最為平庸的交往,男爵就隻同”下級”生活在一起,并不由自主地成了他某個老祖宗的接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