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有土豪助順者,就以為守将,俾自為備,則兵勢益張。
如此,則不三二年,中原可定。
”帝納之。
十一月,戊午朔,右谏議大夫徐俯入對,言大臣不可立威,宜與諸将論事。
又言杜充一向威嚴,諸将不敢議事,其敗以北。
帝曰:“朕命大臣與諸将會食供職,卿特未知。
”呂頤浩曰:“将相和則國安,豈可人情不通!”自頤浩、張浚執政,始與諸大将共食于朝堂,論者謂諸将便衣密坐,視大臣如僚友,階級之法廢矣。
己未,尚書工部侍郎朝肖胄,移吏部侍郎,仍兼工部;權吏部侍郎章誼,移刑部侍郎,仍兼工部。
金遷趙氏疏屬于上京。
辛酉,僞齊劉豫召武功郎、河南鎮撫司都統制董先至汴京,以為大總管府先鋒将。
先是金房鎮撫使王彥在金州,威聲頗著,宣撫處置使張浚以彥節制商、虢、陝、華州。
彥遣屬官高士瑰率諸将以圖商、虢,至紫嶺,與先遇,官軍敗,統制官劉琦戰死。
然先以困迫,遂棄商州,彥以統制官邵隆知州事。
己巳,呂頤浩屢請因夏月舉兵北向以複中原,且謂:“人事天時,今皆可為。
何者?昨自維揚之變,兵械十亡八九,未幾敵分三路入侵,江、浙兵散而為盜。
自陛下專意軍政,揀汰冗兵,修饬器甲,今張浚兵三萬,有全裝甲萬副,刀槍弓箭皆備;韓世忠軍四萬,嶽飛軍二萬三千,王〈王燮〉軍一萬三千,雖不如俊之軍,亦皆精銳;劉光世軍四萬,老弱頗衆,然選之亦可得其半。
又,神武中軍楊沂中,後軍巨師古,皆不下萬人,而禦前忠銳如崔增、姚端、張守忠等軍亦二萬。
臣上考太祖之取天下,正兵不過十萬,況今有兵十六七萬,何憚不為!且向者邵青擾通、泰,張琪劫徽、饒,李成破江、筠,範汝為據建、劍,孔彥舟、馬友、曹成等為亂于江、湖,朝廷枝梧不暇,今悉已定。
又,自敵之南牧,莫敢撄其鋒者;近歲張俊獲捷于四明,韓世忠扼于鎮江,陳思擊于長橋,而張榮又大捷于淮甸。
良由敵貪殘太甚,天意殆将悔禍。
又,敵以中原付之劉豫,而豫煩碎不知國體,三尺童子知其不能立國,事固可料。
觀宇文虛中密奏,雖未可盡信,然敵騎連年不至淮甸,必有牽制。
今韓世忠已到行在,臣願睿斷早定,命世忠、張俊與臣等共議,決策北向。
令世忠由宿、泗,劉光世由徐、曹以入,又于明州留海船三百,隻令範溫、閻臯乘四月南風北去,徑取東萊。
此數路皆有糧可因,不必調民饋運。
大兵既集,豫必北走。
所得諸郡,就擇土毫為守,敵舉兵來争其地,則彼出我入,彼入我出,擾之數年,中原可複。
況今之戰兵,其精銳者皆中原之人,恐久而銷磨,異時勢必難舉,此可為深惜者也。
”
庚午,诏:“自今禦筆并作聖旨行下。
”時右谏議大夫徐俯言:“宣和以來所以分禦筆、聖旨者,以違慢住滞,科罪輕重不同也。
今明诏許繳駁論列,當依祖宗法作聖旨行下。
方其批付三省,合稱禦筆,三省奉而行之,則合稱聖旨,然後名正言順。
”上從之。
壬申,帝谕輔臣曰:“自昔中興,豈有端坐不動于四方者!将來朕撫師江上。
朕觀周宣王修車馬,備器械,其《車攻》複古一篇可見。
若漢世祖起南陽,初與尋、邑之戰,以少擊衆,大破昆陽。
其下如唐肅宗雖不足道,而能用郭子儀、李光弼,以複王室。
朕謂中興之治,無有不用兵者。
卿等與韓世忠曲折議此否?如朝廷細事,姑待有司,卿等當熟講利害。
朕前日與世忠論至晚膳過時,夜思至四更不寝。
朕與卿等固有定議,昨日批出,可更召侍從,日輪至都堂,給劄條對來上,朕将參酌以決萬全。
”
吏部侍郎韓肖胄言:“今日之勢,終當用兵。
如晁錯之論七國,以為削亦反不削亦反,金人猶是也。
”繼因賜對,面奏:“賊豫盜據中原,人心不附,宜出不意遣兵将鼓行進讨,聲言翠華再幸金陵,督使過江。
願賜睿斷,克成大勳。
”時頤浩亦召世忠至都堂,谕以焚毀劉豫糧草事,世忠曰:“此乃清野之法,不可不行。
”
禮部尚書洪拟獨言:“國勢強則戰,将士勇則戰,财用足則戰,我為主彼為客則戰。
陛下前年幸會稽,今年幸臨安,興王之居未定,如唐肅宗之在關中,光武之在河内也。
又,迩者諸将雖有邀擊小勝,未見雷合電發以取大捷。
又,江、浙農耕未盡複,淮甸鹽策未盡通,平日廪給尚艱,緩急将何以濟?又,千裡饋糧,士有饑色,今使千裡出戰,則彼逸我勞,凡此皆未可言戰也。
”拟歸家,語人曰:“吾知迎合可取高位,然豈以一身之故誤國事耶!”
甲戌,潭、鼎、荊、鄂帥守李綱等四人約日會兵,收捕湖寇。
初,綱以湖廣宜撫使赴湖南,聞曹成将自邵入衡以趨江西,而韓世忠所留提舉官董日攵親兵才數百人,勢不足以彈壓,即駐師衡陽,遣使谕成,使散其衆。
成至衡,綱召與語,俾率其馀衆四萬詣建康。
時馬友之将步諒,有兵二萬,掠衡山,泊吳集市。
綱留統制官韓京屯茶陵以扼賊,而親帥大軍自白沙潛涉江,諒不虞其至,遂出降。
至是以聞,诏綱精加揀汰,得七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