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新的兵力呢。
是的,先生,他們釋放了每一個願意去打仗的犯人,并且應許他隻要能熬過戰争便将獲得赦免。
這叫我好像看見了那些幼小的軍事學校學生跟盜賊和殺人犯站在同一支隊伍裡,真是惡心死了!""他們把罪犯都放出來害我們!""唔,你不用着急,思嘉小姐,他們離這裡遠着,而且他們會成為上好的士兵呢。
我一個人做過賊也并不妨礙他當一個好兵嘛,是不是?""我覺得那太奇怪了,"媚蘭輕輕地說。
"可是,我倒并不覺得奇怪,"思嘉坦然地說。
"反正這個州裡已經到處是盜賊橫行了,又有北方佬,又有————"說到這裡她趕緊打住了,可是那些軍人已大笑起來。
"又有北方佬,又有我們征購部,"他們補充說,這使她有點不好意思了。
"不過,胡德将軍的部隊在哪裡呢?"媚蘭急忙插進來。
"要是他在薩内納,一定會守得住的。
"
"怎麼,媚蘭小姐,"弗蘭克略帶驚訝和責備的神情,"胡德将軍一直在田納西作戰,根本就沒有到那一帶去過,想把北方佬從佐治亞拖出去。
""他這個小算盤倒是打得不錯嘛!"思嘉諷刺地喊道。
"他不讓該死的北方佬穿過我們這地方,可這兒隻有學生娃娃和罪犯在保衛我們。
""女兒,"傑拉爾德鼓起勇氣說,"你這樣說,你母親會傷心的。
太不應該了。
""他們就是該死的北方佬!"思嘉激動地大聲說。
"我從來沒想叫他們别的什麼。
"提到愛倫,人人都感到詫異,談話全突然中斷了。
這時媚蘭又插進來。
"你們在梅肯時有沒有見過威爾克斯家的英迪亞和霍妮?
她們是不是————她們聽到過關于艾希禮的消息沒有?""唔,你知道,媚蘭小姐,如果我們有艾希禮的消息,我們早就從梅肯趕過來告訴你了,"弗蘭克略帶責備地說。
"不,她們沒有什麼消息,不過————你不用替艾希禮着急。
媚蘭小姐,我知道你已經很久沒收到他的信了,可是你不能指望一個關在牢獄裡的人給你寫信嘛,你說對嗎?而且北方佬牢獄裡的情況并不像咱們的那樣壞。
畢竟北方佬那裡能吃得飽,還有足夠的藥品和毯子。
他們不像我們這樣————我們連自己的肚子填不飽,俘虜就更不行了。
""唔,北方佬的東西有不少,"媚蘭非常痛苦地大聲說,"可他們就是不給俘虜嘛。
肯尼迪先生,你知道他們是不給的。
你這樣說,不過是想叫我好過些罷了。
你知道我們的小夥子在那邊凍得要死,餓得要命,而且不看醫生不吃藥就死了。
這僅僅因為北方佬是那麼恨我們呀。
啊,要是我能夠把北方佬從這地球上通通消滅掉,那才好呢!啊,我知道艾希禮已經————""不許這樣說!"思嘉驚叫道,她的心都跳到喉嚨裡了。
隻要沒有人說艾希禮已經死了,她心裡就總懷有一絲希望,相信他仍然活着,可是她覺得要是她聽到别人說出那個死字,艾希禮便會在這一瞬間死掉的。
"威爾克斯太太,聽我說,你不必為你丈夫擔心,"那個獨眼大兵插進來安慰她。
"我在頭一次馬納薩斯戰役後被北方佬俘虜過,後來才交換回來的。
我在牢獄裡時,他們盡給我吃那個地方的肥肉,還有烤雞和熱餅幹————""我想你是在仆人吧,"媚蘭略帶笑容說,這時思嘉第一次看見她對一個男人表現出一點興奮的神情。
"你覺得怎麼樣?""我也這樣想,"獨眼龍拍着大腿笑了。
"要是你們都到客廳裡來,我倒想給你們唱一支聖誕歌呢,"媚蘭接着說,很高興換個話題,"鋼琴是北方佬沒法帶走的一樣東西。
蘇倫?它是不是走調很厲害了。
""厲害着呢,"蘇倫答道,一面含笑招呼弗蘭克。
但是當他們一起走出飯廳時,弗蘭克故意落在後面,拉了拉思嘉的衣袖。
"我可以單獨跟你談談嗎?"
思嘉一時間十分驚慌,生怕他問起她的那些牲畜,于是她鼓起勇氣,要找一個恰當的謊話。
别的人都走開了之後,他們兩人站在爐邊,這時弗蘭克在衆人跟前裝出的快樂神色已經消失,思嘉發現他完全像個老頭了。
他的臉又幹又黑,像塔拉草地上到處飄零的落葉,他那姜黃色的胡須稀疏散亂,有些已開始發白。
他心不在焉地搔着胡須,又假咳了幾聲,這才用一種煩惱不堪的神色開始說話。
"思嘉小姐,我很為你母親感到難過。
"
"請不要談這個吧。
"
"還有你爸————他成了這個樣子,是從————""是的,你看得出的,他是————他有點失常。
""他自然很舍不得她嘛。
""唔,肯尼迪先生,請不要談起————""思嘉小姐,對不起,"他神經質地不斷挪動他的雙腳。
"事實是我要跟你爸商量一件事,可如今發現那沒有用了。
""肯尼迪先生,也許我能幫忙。
你看————我如今是這一家之主埃""那好,我,"弗蘭克剛要開口又神經質地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