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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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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支持,而且腳頭的那塊熱磚也使她暖和起來了,于是剛才在馬車上挨凍時已隐約閃爍的那個希望,此刻便成了熊熊大火。

    它叫她渾身發熱,心髒怦怦跳着使血液的血脈中迅速循環。

    力氣也恢複了,在一種難以控制的激情之下她差點要大笑起來。

    還沒有被擊倒呢。

    她愉快地想。

     "把鏡子給我,嬷嬷,"她說。

     "用毯子把肩膀蓋好,不要露出來,"嬷嬷命令道,一面把手鏡遞過來,厚厚的嘴唇上漾着一絲微笑。

     思嘉看着自己。

     "我蒼白得像個鬼了,"她說,"頭發亂得像馬尾巴似的。

    ""你的确不那麼精神了?""唔。

    ……外面雨下得很大嗎?""可不,在下傾盆大雨呢。

    ""好吧,不管怎麼樣,你得給我上街跑一趟。

    ""冒着這樣大的雨,我可不去。

    ""反正,要不你去,要不我自己去。

    ""有什麼急事要辦呀?我看你這一整天也累得夠嗆了。

    ""我要一瓶科隆香水,"思嘉邊說,邊仔細打量着鏡子裡的自己,"你可以給我洗頭發,用科隆水洗清。

    還得給我買一缸啊啊籽汁,好用來把頭發抿得服貼些。

    ""這種天氣我不會給你洗頭發,你也不必往頭上灑什麼香水,像個蕩婦那樣。

    隻要我還有一口氣,你就休想幹這種事。

    ""啊,不,我就是要嘛。

    快從我的錢包裡拿出那個五美元的金币來,到街上去。

    還有————對了,嬷嬷,你順便給我買盒胭脂帶回來。

    ""買盒什麼?"嬷嬷疑惑地問她。

     思嘉對嬷嬷的那雙懷疑的眼睛故意不理睬。

    因為你壓根兒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可以把她吓祝"你不要管。

    買胭脂就是了。

    ""我可從來不買那種我不知道的東西。

    ""你看愛管閑事,告訴你吧,那是顔料,用來擦臉的。

    不要氣鼓鼓地像隻蛤蟆,站在那裡發呆了,快去吧。

    ""顔料!"嬷嬷氣哼哼地說。

    "擦臉的!好吧,别看你長這麼大了,我不能揍你!我可從來沒丢過這種臉呢。

    你真叫發昏了!愛倫小姐這會兒正在墳墓裡為你難過呢!把你的臉擦得像個————""你明明知道羅畢拉德奶奶就常常用胭脂擦臉,而且————""是啊,而且她隻穿一條裙子,還故意用水打濕,讓裙子在身上使大腿原形畢露,但這并不說明你也可以那樣做呀!在老小姐年輕的時代就是那樣不要臉的,可如今時代變了,而且————""天哪!"思嘉忍不住叫嚷起來,她已經急了,用力把毯子螦E掉。

    "你給我馬上滾回塔拉去!""除非我自己願意走,否則你休想叫我回塔拉去。

    我是自由的,"嬷嬷也怒氣沖沖地說。

    "而且我就是要呆在這裡。

    還是上床躺着吧。

    難道你硬是要弄個肺炎不成?把那件胸衣脫下來!脫下來吧,乖乖。

    反正,思嘉小姐,這種天氣你哪裡也不能去。

    可是我的天!你多像你爸呀!上床躺下————我可不會去給你買什麼顔料呀!誰都會知道我是給自家孩子買的,那不羞死人了嗎!思嘉小姐,你那麼可愛,長得那麼漂亮,用不着擦什麼了。

    寶貝,你知道,除了壞女人,誰也不擦那種東西的。

    ""可是你看她們擦了不是顯得更漂亮嗎?""我的天,聽聽你說的!寶貝,别說這種丢人的話了。

    把濕襪子脫下來。

    我決不讓你自己去買那玩意。

    愛倫小姐會恨我的。

    快上床去躺下。

    我就走。

    說不定能找到一家沒人認識我的鋪子呢。

    "那天晚上在埃爾辛太太家,範妮舉行了婚禮,當老列維和别的樂師出來為舞會演奏的時候,思嘉興緻勃勃地環顧四周。

    又一次親臨舞會,可真叫人興奮埃她對于自于所受到的熱情款待也很高興。

    她挽着弗蘭克的胳臂進屋時,在場的每一個都擁上前來驚喜地叫着歡迎她,吻她,同她握手,說他們曾多麼想念她,并且叫她再不要回去塔拉去了。

    男人們顯得那麼豪爽,好象已經忘記從前她挖空心思讓他們傷心的那些事,而姑娘們似乎也不記得她曾想方設法引誘她們的情人的事了。

    甚至連梅裡韋瑟太太、惠廷太太、米德太太,以及别的在戰争後AE?曾對她十分冷淡的寡婦們,也忘記了她的輕率舉動和她們對她的反感,而隻記得她在她們共同遭受挫折的時候受到的磨難,以及她是皮蒂的侄媳和查爾斯的遺孀。

     她們吻她,含着眼淚談到她母親的去世,并詳細詢問她父親和妹妹們的情況。

    每個人都問到媚蘭和艾希禮,請她說說究竟為什麼他們也沒有回到亞特蘭大來。

     思嘉盡管為大家的歡迎态度而高興,但凡心時時伴随惴惴不安的感覺始終無法排除,這便是她那身天鵝絨衣裳引起的。

    那件及裳從膝部以下仍舊是濕的,而且邊上還有泥污,雖然嬷嬷和廚娘曾經用滾水壺和刷子燙了又燙,刷了又刷,又提着在火爐眼前使勁抖了半天,也沒有解決問題。

    思嘉生怕有人注意到她這副邋遢相,從而明白她原來隻有這一件漂亮衣裳。

    她稍感欣慰的是,在場許多客人穿的衣裳比她的這件還差得多。

    那都是些舊衣裳,顯然是仔細補過和燙過的。

    她的衣裳盡管濕了,但至少是完整而簇新的————除了範妮那件白緞子結婚禮服,她這件實際是晚會上唯一的一件新衣裳了。

     思嘉想起皮蒂姑媽告訴她的矣爾辛家的經濟狀況,不清楚他們哪裡弄來的這許多錢,竟買得起緞子衣服,以及用來開支晚會上的茶點、裝飾和樂隊,等等,這得花一大筆錢埃也許是借了債,要不就是整個埃爾辛家族都給予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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