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一種帶鐵味兒的飲料。
” “你這個壞蛋,我給你馬蹄鐵嘗嘗!來,你帶我去看看你取水的那口井。
” “長官,離這兒隻有幾步,就在那座木屋後邊。
” “你頭裡走,你這下流鬼!這樣我好看看你步子邁得對不對。
” 帥克在前邊走去,心裡想隻好聽天由命了。
可是他仿佛覺得那木屋後邊有口井,因此,在那裡真地就找到一口井,他也并沒有覺得奇怪。
事實上,那兒還有一架唧筒。
他們走到那兒,帥克就上下拔那唧筒的把兒,随後就淌出一股黃糊糊的水來。
這樣,帥克就能用應有的莊嚴說: “長官,這就是那帶鐵味兒的水。
” 正在這時候,那個兩鬓留着鬈發的人很害怕,走了過來。
帥克用德國話告訴他中尉要喝水,叫他拿一隻玻璃杯來。
杜布中尉狼狽得隻好一口氣把一杯水全喝了下去,那水在他嘴裡留下了糞湯子的味道。
這件事把他搞得昏頭昏腦的。
他給了那個猶太人一張五克郎的票子,然後掉過身來對帥克說: “你在這兒晃蕩什麼?回到你應該待的地方去!” 五分鐘以後,帥克在參謀車上出現了,他神秘地對盧卡施中尉拍手,叫他出來,然後對中尉說: “報告長官,再有五分鐘,最多十分鐘,我就要大醉特醉了。
可是我要躺在我的敞車上,請長官您答應三個鐘頭以内别喊我,别吩咐我做什麼,直到我把這個醉勁兒睡過去。
我沒出什麼毛病,隻是給杜布中尉抓到了。
我告訴他是水,因此我隻好當着他面把一瓶白蘭地全喝幹,來證明那是水。
長官,什麼事也沒出,照您吩咐的,我一點兒馬腳也沒露,而且我提防得很緊。
可是現在我向長官您報告,我覺得兩條腿開始有點兒站不穩。
自然,長官,我的酒量不含糊,因為我跟着卡茲先生的時候……” “别說了,你這野豬!”盧卡施中尉嚷道,其實他并沒真地生帥克的氣。
另一方面,他對杜布中尉更倍加憎恨。
帥克小心翼翼地溜回他那節敞車去。
當他墊着大衣枕着背包躺下以後,他對給養軍士萬尼克和其他的人說: “不管怎樣,我這家夥生平這回是真喝醉了,我不願意人把我喊醒。
” 說完這話,他翻過身去就打起呼噜來。
經曆了許多磨難才弄到這份營部記錄員差使的自願軍官馬立克,這時候坐在一張可以折疊的桌子旁邊。
他正在事先準備着一些随時可以列舉的營部英勇事迹,他對這種預蔔未來的事顯然感到濃厚的興趣。
自願軍官這時候正咧嘴笑着,拼命刷刷地寫着。
給養軍士萬尼克在旁邊很感興趣地望着他。
随後萬尼克站起來,從自願軍官的肩膀後邊看他寫些什麼。
自願軍官向他解釋說: “替本營的戰史事先準備材料,這太有趣了。
這工作主要是要有系統地做。
全盤得有—套系統。
” “一套有系統的系統,”給養軍士萬尼克說,臉上多少帶着些輕蔑的笑容。
“對呀,”自願軍官信口說。
“搞上一套系統化的、有系統的系統來寫咱們這營的戰史。
一開頭就寫咱們這營打了什麼了不起的勝仗可不成。
事情得按照一定的計劃一步步地來。
一個營不能一上去就把敵人打垮。
這中間我得一點一滴地積累一些細小的事迹來表現咱們這營無可倫比的英勇。
喂,還有。
……”馬立克作了一個猛然想起什麼來的姿勢,繼續說下去.“我差點兒忘記告訴你了,軍士,你給我找一份全體軍士的名單來。
告訴我第十二連一個上士的名字。
叫赫斯卡?那麼,咱們就讓赫斯卡的腦袋給地雷炸掉。
他的腦袋飛掉了,他的身子卻繼續前進了幾碼,并且瞄準打下一架飛機。
自然,皇室得在他們自己家裡特别布置一個晚會,來慶祝這種戰績。
到會的都是些顯赫人物,而且就在皇帝卧室緊隔壁的房間裡舉行。
房裡點的全是蠟燭,我想你也曉得,宮裡的人們都不喜歡電燈,因為咱們這位上了年紀的皇帝⑺很不喜歡‘短路’⑻。
向我們這營緻敬的慶祝會從下午六點鐘開起,那時,皇太子的孫子們都上床睡覺了,皇帝舉杯向我們這個先遣隊緻完賀詞以後,大公爵夫人瑪麗·瓦勤莉也說幾句話。
軍士,她特别要誇獎你一番。
我跟你說,奧地利有許許多多的營,可是隻有咱們這營建下了這樣的奇功。
自然,從我寫下的筆記來說,咱們這營顯然要遭受不可挽回的慘重損失,因為一個沒人陣亡的營就不成其為營了。
關于咱們的傷亡,那得另外寫一篇文章。
勝利将要不斷地來,我手頭就已經有四十二宗了。
可是咱們這營的戰史不能淨是一連串枯燥無味的勝利。
所以正像我所說的,也得遭受許多損失。
這樣,營裡的每個人都會輪到一次露露頭角的機會,直到比方說九月吧,咱們這營就一個也不剩了,單剩那幾頁光榮的戰史來震撼全體奧地利人民的心弦。
軍士,我就是這麼結束這部戰史的,一切榮譽都歸于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