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整的皮膚,身體上布滿了一個有一個圓形的陀螺洞,從他的手臂到腹部,甚至在他幹枯的臉頰上都長滿了。
無數大小不一的陀螺洞長在人體上,他就如同一個人形的馬蜂窩靠在牆角,兩手推握在身體的側面。
一個渾身長滿坑洞的人,自然不可能是一個活人。
可一個渾身長滿坑洞的人,他又真的曾經是一個人嗎?或者,又隻是一具類似人形的異獸的遺骸?我走上前去,舉起手電,想要在比較近的距離裡确定一下,到底是不是一具人類遺骸。
我用手電一照,一張猙獰的鬼面赫然出現在燈光下,屍體的臉部幹癟無肉,皮膚呈現出一種醬紫色,顴骨高挺,眼眶深陷,一串串又小又密的陀螺型坑洞在他臉上有規律的滋生開來,如果不是在這麼近的距離下觀察,我幾乎要以為它們是鑲嵌在臉上的裝飾物。
這時,胖子和秦四眼也先後走到了立屍身邊,同樣被這一具不可思議的屍體吓了一跳。
胖子搓了搓手臂說:“這什麼鬼東西,看得我身上寒毛直豎,這人生前是個麻子吧?”
秦四眼推了一下眼鏡,幾乎要把臉帖到屍體身上,他用手拎了一下屍體頭上的小尖角:“哪個麻子頭上市有角的,我懷疑這個根本不是人類的屍體。
”
胖子并不贊同秦四眼的觀點,他詢問起我的意見說:“老胡,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它不是人還能是鬼嗎?”我看着眼前這具畸形的屍骸對他說:“從某些意義上來說,應該恭喜你。
這就是你一直在找的那個大件兒。
”
胖子一臉不解,顯示看了看屍體,然後問:“我CAO,和着你翻了半天就為照這個頭上長犄角的怪物?”
我看着眼前的幹屍,心中五味俱全:“我本來想找莫瑞克巫醫的屍體,隻是為了解釋他們死後自動成繭的秘密。
隻是沒想到,他們會是這麼個樣子。
”
秦四眼腦袋靈活,一下子就聽懂了我的意思:“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哈哈哈,死後成繭根本不是什麼秘密,而是一種尊重和傳承。
”
胖子歪着腦袋瓜子盯了半天:“怎麼,你說這具屍體是莫瑞克人的巫醫?和屍繭裡的是一種人?我CAO。
那不成了一群占山為王的怪物了。
這也不對啊,為何獨獨是他沒有成繭?”
我指着成排的裹屍說:“原本我推測是這樣的,在很早以前,出于某種我們咱不能了解的原因,第一人莫瑞克巫醫來到這裡,壽終正寝。
他死後,又因為馬裡克當地特殊的氣候地理條件,屍體得以保存下來。
若幹年後,下一任巫醫也以這樣的原因來到這裡,我們可以假設,這個原因是一個口口相傳的秘密,除了巫醫以外再也沒有别人知道,并且為了保護這個死後的秘密,他們對族中的人灌輸了一套巫醫歸天、庇佑全族的觀念,使得其他莫瑞克人不敢冒然踏入馬裡克巢穴,當繼任者來到這裡時,看到前任的屍骸裸露在洞穴中,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胖子點點頭,将心中的想法脫口而出:“當然是給他收屍了、難道要看着一具幾十年前的屍體等死。
”
“這不就結了?巫醫在莫瑞克族中地位顯赫,除了他們之外,連族長都無權擁有駝毛毯。
這都相當于在咱們中國古代,隻有皇帝才配使九鼎。
巫醫前來赴死的時候。
必定攜帶駝毛毯和繩結,為的不是其他,是給早就死去的前任巫醫收屍!長此以往,一代一代的巫醫累積起來,就形成了今天這樣壯闊的畫面。
這具屍體剛好證明了我的觀點,因為克瑞莫人最新的一任巫醫已經在山下被我們打死,根本沒有機會來這裡等死,更沒有機會為前任收屍。
所以我一直在找一具沒有被包裹的屍體,如果能找到就正好說明我的推斷沒有錯誤。
可現在看來,看着眼前這具畸形變異的幹屍,我心中沉澱出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酸楚,“死後變異,恐怕就是他們最大的秘密。
”
我們将幹枯的屍體從角落裡取了出來,平放在地上。
然後三個人一合計,決定從滿洞的屍繭裡挑選一個,打開來一探究竟。
如果駝毯裡的屍體和地上這具一樣頭上頂角,身上穿洞,那就證明我先前的論點是正确的。
秦四眼挑選了一個看起來年代不是很久遠的裹屍,我掏出随身攜帶的匕首,小心翼翼的割開了系在駝毛毯上的繩結。
用駝毛和羊毛、獸皮渾織成毛毯,是印加人特有的技藝,其工藝水準、藝術價值在世界範圍内都擁有很高的評價。
我怕貿然下手破壞了眼前的文物,隻是輕輕的挑開了繩結,這時胖子也湊了過來,探手掀起了駝毯的一角,想要親手揭開克瑞莫巫醫的真實面目。
我說這個活兒還是我來做,你們一個打手電,一個抄家夥,要是真遇上一個兇的,也好給我一個照應。
胖子覺得我的建議很有道理,他松開了手,隻管攥緊了手中的工兵鏟,我憋着一口氣,慢慢的撩開積滿了灰塵的裹屍毯。
随着駝毯一點一點的被我拎起來,原來包裹在裡面長達數百年的克瑞莫巫醫逐漸露出了他死後不願意被世人察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