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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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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服,更是污漬斑斑,酷似地圖上邊緣參差不齊的陸地和海洋,來客中還夾雜着三位女士。

    其中一位容貌姣好,楚楚動人,且通身濃妝豔抹,同妓女一般。

    另一位就坐在她的身旁,隻是容顔憔悴,滿臉皺紋,但也認真打扮了一番,很像那些昔日普在舞台上一展風采的女演員,到了人老珠黃之際,常常仍要不惜一切地把自己打扮成百媚千嬌的少女,但一眼便會被人識破行藏,到頭來,不過是矯揉造作,空勞無益而已。

     那第三個女人,則通身缟素,默默地枯坐在角落裡,樣子像個命途多舛的寡婦。

    杜洛瓦心想,這個女人一定是來祈求周濟的。

     這當兒,二十多分鐘已經過去,可是仍沒有一人被傳喚進去。

     杜洛瓦于是想了個主意,隻見他返身回到入口處,向那位傳達說道: “是瓦爾特先生約我下午三點來這裡見他的。

    既然他此刻沒空,不知弗雷斯蒂埃先生在不在,他是我的朋友,我希望能見他一見。

    ” 傳達于是領着他,走過一條長長的過道,來到一間大廳裡。

    四位男士,正圍坐在一張又寬又長、漆成綠色的桌子旁伏案忙碌。

     弗雷斯蒂埃嘴上叼着香煙,正在壁爐前玩接木球遊戲①。

    由于手腳靈巧,他玩這種遊戲真是得心應手,每次都能用木棒尖端把抛向空中的黃楊木大木球穩穩接住。

     -------- ①此遊戲為一種個人玩的遊戲。

    木球由一根細繩連在一端削尖的木棒上。

    球上有孔,玩的人把球抛向空中,待球落下時,用棒尖戳進球孔,把球接住。

     他一面玩,一面還在那裡數着: “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

    ” 杜洛瓦接着他數的數,幫他喊了一聲: “二十六!” 弗雷斯蒂埃向他擡了擡眼皮,但仍在一下一下地揮動他的手臂: “啊,你來啦!……我昨天一連氣玩了五十七下。

    要說玩這玩藝兒,這裡隻有聖波坦比我強。

    見着經理了嗎?老家夥諾貝爾要是玩起這木球來,那樣子才叫滑稽哩。

    他總張着大嘴,好像要把球吞到肚裡去。

    ” 一個正在伏案看稿的編輯,這時轉過頭來,向他說道:“喂,弗雷斯蒂埃,我知道有個球現正等待買主,球是用安的列斯群島上等木料做的,東西甭提多好。

    據說此球是從宮裡弄出來的,西班牙王後曾經玩過。

    人家開價六十法郎,倒也不算太貴。

    ” 弗雷斯蒂埃問道: “東西現在在哪兒?” 然而恰在這時,到第三十七下,他未把球接住,于是就勢收場,打開一個木櫃,把球放回原處。

    杜洛瓦看見櫃内放着二十來個做工精湛的木球,而且一個個都編了号,像是價值連城的古玩一樣。

     關上櫃門後,弗雷斯蒂埃又問道: “我說那球此刻在哪兒?” 那位編輯答道: “在滑稽歌劇院一售票員手裡。

    你若感興趣,我明天帶來給你看看。

    ” “好的,一言為定。

    要是東西真好,我便把它買下。

    這玩藝兒,總是多多益善。

    ” 交待完畢,他轉向杜洛瓦說道: “請随我來,我這就帶你去見經理。

    否則你要等到晚上七點鐘,才能見到他。

    ” 穿過候見廳時,杜洛瓦看到剛才那些人,還在原來的位置上坐着。

    一見弗雷斯蒂埃到來,那個年輕女人和另一位很像當過演員的老女人立即站起身,向他迎了上來。

     弗雷斯蒂埃随即把她們倆領到窗邊去了。

    他們的談話雖然有意壓得很低,杜洛瓦仍聽到弗雷斯蒂埃對她們以“你”相稱,關系顯然非同一般。

     随後,走過兩道包着軟墊的門,他們終于到了經理的房間裡。

     一個多小時以來,經理哪裡是在開會,原來是在同幾位戴着平頂帽的男士玩紙牌。

    還有兩人,杜洛瓦頭天晚上已在弗雷斯蒂埃家見過。

     瓦爾特先生手上拿着牌,正聚精會神地玩着,動作十分老練。

    對方顯然也是一名賭場老手,一把花花綠綠的薄紙片在他手上,或是打出去,或是拿起來,再或是輕輕擺弄,是那樣地靈巧、熟練,得心應手。

    諾貝爾·德·瓦倫坐在經理的椅子上,在趕寫一篇文章,雅克·裡瓦爾則嘴上叼着雪茄,躺在一張長沙發上閉目養神。

     房間裡因久不通風而空氣渾濁,并摻雜着房内陳設的皮革味,存放多日的煙草味和印刷品散發的油墨味。

    此外,還彌漫着一種編輯部所獨有的氣味,每個報館同仁都深為熟悉。

     鑲嵌着銅質裝飾的紅木桌上,雜亂無章地放的全是紙張,有信件、明信片、報紙、雜志、供貨商發貨票以及各種各樣的印刷品。

     弗雷斯蒂埃同站在玩牌人身後的幾位看客握了握手,然後一聲未吭,站在那裡觀看牌局。

    待瓦爾特老頭赢了後,才上前一步,向他說道: “我的朋友杜洛瓦來了。

    ” 老頭的目光從鏡片的上方投過來,向年輕人端詳良久,随後問道: “我要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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