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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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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信這一套的。

    對于愛情,你們男人的理解僅限于表面,而我看到的卻是實質。

    請……把目光轉過來對着我。

    ” 她臉上的笑容消失了,面色平靜而冷漠。

    接着,她一字一頓地說道: “請聽清楚,我永遠不會做你的情婦。

    如果你死抱住自己的想法不放,到頭來不僅是一場空,甚至會對你造成有害後果。

    好了……話既然已經說開……我們仍可成為兩個好友,兩個名副其實,沒有任何雜念的好友,你覺得如何?” 杜洛瓦意識到,話既已說到這個份上,毫無挽回的餘地,任何努力都将勞而無功。

    他因而立即果斷地拿定了主意,就按她的意思辦。

    為自己能結交這樣一位異性知己而感到由衷的高興,他将雙手向她伸了過去: “夫人,從今而後,我将一切按你的意願行事。

    ” 弗雷斯蒂埃夫人從話音中感到,他這是由衷之言,于是将兩手也向他伸了過去。

     杜洛瓦在她的兩隻手上分别吻了吻,然後擡起頭,隻是說了這麼一句: “唉呀!我要是早結識一位像你這樣的女人,我會多麼高興地娶她為妻!” 這觸動心扉的恭維話語是所有女人都愛聽的,弗雷斯蒂埃夫人也不例外。

    這一回,她倒是感動了,因此迅速地向杜洛瓦瞥了一眼,這目光既充滿感激,又令人魂不守舍。

     随後,見杜洛瓦未能接着剛才的話題說下去,她也就将一隻手指放在他的胳臂上,十分溫和地說道: “我可要馬上就盡我這朋友的職責了。

    親愛的,你也未免太粗心了……” 說到這裡,她猶豫了一下,接着問道: “我可以坦率直言嗎” “當然可以。

    ” “什麼也不必顧忌?” “對。

    ” “那好,瓦爾特夫人一直很看重你,你應當去看看她,設法博得她的歡心,她是個正派女人,聽清楚沒有?非常正派。

    不過你仍然可以因此而恭維她兩句。

    啊!你可不要心存希望……想從她那裡撈點什麼。

    如果你能給她留下良好印象,将來的好處是少不了的。

    我知道,你在報館裡地位低下,至今毫無起色。

    不過這方面倒不必擔心,報館對所有編輯都一視同仁。

    因此請相信我的話,找個時間去看看瓦爾特夫人。

    ” 杜洛瓦微笑道: “謝謝你的關照……你已成為我的保護神。

    ” 接着,他們又談了些别的事情。

     為了表明他很願同她呆在一起,他坐了很久。

    臨走之前,他又問了一句: “咱們已成為朋友,這可是說定了?” “當然。

    ” 見自己剛才的恭維話既然産生了效果,他又強調了一下,說道: “萬一你在哪一天成了寡婦,我将前來頂替。

    ” 他說完便走了出來,免得同她又生龃龉。

     現在的問題是,他要去拜訪瓦爾特夫人,卻要費點周折,因為她的家還不是他輕易可去得的,再說他也不想貿然前往,以免鬧出笑話。

    老闆對他倒也不錯,很是器重他的才幹,遇有棘手事務,總是交他辦理。

    既然如此,何不利用這層關系,進入他家呢? 因此他在一天早上起了個大早,在市場開門後去那裡花十個法郎買了二十來隻上等的梨。

    他把梨裝進筐内,用繩子捆好,使人感到是從遠處帶來的,然後親自送到瓦爾特夫人寓所的門房處,并留下一張名片,在上面匆匆寫了幾個字: 這筐梨是便人今晨由諾曼底捎來的,懇請瓦爾特夫人笑納。

     喬治·杜洛瓦 第二天,他在報館歸其名下的信箱裡,發現一封瓦爾特夫人的回信,信中對他所送禮物深表謝意,并說她星期六在家,請他屆時過去坐坐。

     這樣到了星期六,杜洛瓦也就應邀前往了。

     瓦爾特先生在馬勒澤布大街有兩幢式樣相同、連成一體的樓房,其中一部分租了出去——講求實際者皆以節儉為樂——,所餘部分由自己居住。

    兩座樓隻有一個門房,設在兩個門洞之間。

    如有客人來訪,隻需按鈴便可通知房主或房客。

    門房穿着類似教堂侍衛的華麗制服,粗壯的小腿上套着一雙白色的長襪,外衣上的金色鈕扣和大紅襯裡也分外耀眼,使兩座大門一眼看去就顯示出一種富家宅第的氣派。

     會客室設在二樓,進入會客室之前是一間挂着壁毯和門簾的候見廳。

    兩個聽差正坐在椅子上打盹。

    其中一位接過杜洛瓦的大氅,另一位接過他的手杖,旋即推開一扇門,先行幾步,随後便閃在一邊,讓客人進去,同時對着空無一人的客廳大聲通報了一下來客的姓名。

     初次來到這種場合的杜洛瓦,未免有點局促不安。

    他向四周看了看,忽從一面鏡子中發現遠處似乎坐着一些人。

    由于鏡子所造成的錯覺,他起初走錯了方向,随後穿過兩個空無一人的房間,走進一間類似貴婦享用的那種高雅客廳裡。

    客廳四周挂着藍色的絲絨,上面點綴着一朵朵金黃色小花。

    四位女士正圍坐在一張圓桌旁低聲談論着什麼,每個人的面前都放了一杯茶。

     經過一個時期來巴黎生活的錘煉,特别是身為外勤記者而得以經常接觸地位顯赫的人士,杜洛瓦對于出入社交場合,可以說已相當幹練了。

    不過話雖如此,鑒于剛才進門時見到的那種陣勢,後來又穿過了幾個沒人的房間,他心中仍有點發虛。

     他一面用目光搜尋四位女士中哪一位是主人,一面怯生生地說道: “夫人,恕我冒昧……” 瓦爾特夫人伸過一隻手來,口中說道: “先生,您來看我,真是太好了。

    ” 杜洛瓦俯身在她的手上親了親,接着身子往下一沉,向她指給他的一張椅子上坐了下去,由于未認真看清椅子的高矮而差點摔倒。

     房間裡出現一陣靜默。

    一位女士又接着先前的話題談了起來,說天氣雖已開始冷起來,但也還不夠冷,既難以阻止傷寒病的流行,又不足以溜冰。

    幾位女士于是圍繞巴黎最近出現的霜凍而發表了各自的看法。

    話題随後轉到各人喜歡的季節上,所述理由同房内飄浮的灰塵一樣,十分平淡無奇。

     門邊傳來一陣聲響,杜洛瓦将頭扭了過去,發現從兩扇玻璃門之間走來一位胖胖的女人。

    她一進入房内,女客中便有一位站起身,同衆人握握手走了。

    杜洛瓦目送她走過一間間房間,穿着黑衫的後背上,一串黑如墨玉的珠子閃閃發亮。

     因客人的一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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