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失望。
“跟那個不一樣!”直子說道。
但并沒有再作說明。
“我們當然可以再碰面呀!”我說。
“反正星期天閑着也是閑着,走走路對身體也好哇!”
之後,我們搭上山手線,直子在新宿改搭中央線。
她在國分寺(譯注:東京地名)租了層小小的公寓。
“你覺得我說話的方式是不是和以前不一樣了?”分手時,直子問道。
“是有點不一樣。
”我說。
“不過,我搞不清楚是怎麼個不一樣法。
老實說,從前我們雖然常在一起,卻似乎很少說話。
”
“是啊!”她也贊同。
“下個星期六我可以打電話給你嗎?”
“好哇!當然可以。
我會等你!”我說道。
我是在高中二年級那年春天認識直子的。
那年她也讀二年級,讀的是一所貴族的教會學校。
這學校“貴族”到什麼地步?你若是太用功讀書,會被人說閑
話,說是“不高尚”。
我有個感情不錯的朋友叫木漉的(與其說感情不錯,還不如說是唯一的好友,一如字面所示),直子正是他的女朋友。
木漉和她是從呱呱墜地
便開始的青梅竹馬,兩家的距離也不到兩百公尺。
正如一般青梅竹馬的情侶一般,他們倆的關系相當公開,但并不會成天膩在一塊兒。
兩人時常互相到對方家中作客,和對方的家人共進晚餐或打麻将。
我也
常常充當電燈泡。
直子會将她的同學帶來,四個人一起到動物園玩,或是去遊泳、看電影等。
不過,老實說,直子帶來的女孩子可愛是可愛,水準顯然是在我之上。
我始終覺得還是公立高中的女孩子比較适合我,談起話來比較自在,雖然她們是粗俗了些。
我一點也弄不懂直子帶來的女孩那可愛的腦袋裡究竟都在想些什麼。
我
想,或許她們也無法了解我這個人罷!
因此,木漉不再要我參加“四人約會”,以後就隻有我、木漉、直子三個人一塊兒出去玩,或是聊天什麼的。
說起來是有點畸形,但結果證明這才是最愉
快、最完美的安排。
一旦有第四個人加入,氣氛就立刻變得很僵。
我們三個人約會的時候,真像極了電視上的訪談節目,我是客人,木漉是腦筋靈活的主持人,直子
則是助理。
木漉總是扮演中心人物的角色,這對他來說是輕而易舉。
木漉确實有種喜歡冷笑的習慣,旁人常會誤以為是傲慢,但他其實是個親切而公正的人。
我們在
一起時,他總是特别留意,設法對直子和我同等待遇,又是說話又是開玩笑的,不讓我們之中任何一個人覺得受到冷落。
要是有任何一方始終保持緘默,他便會轉去
和他說話,說些和對方有關的話題。
也許有人會覺得這麼做太累人了,但事實上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因為木漉有一種能随時意識到氣氛變化、并巧妙應付的能力。
同
時更有種罕見的能力,能從對方無聊至極的談話中,設法找出幾個有趣的話題來。
所以,和他聊天時,在不知不覺中你會以為自己很風趣,自己的人生也十分趣味。
不過,他絕不是那種社交人物。
在學校裡,他隻和我一個人熟。
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麼像他這麼一個腦筋好、口才好的人,不往外頭那一片廣大的世界發揮他
的能力,卻自足于我們這小小的三人世界。
我也不明白他為什麼選擇我作他的朋友。
因為再怎麼說,我都是既平凡又不起眼,隻喜歡一個人看看書、聽聽音樂。
并沒
有木漉那種随時驅走冷場、取悅他人的才幹。
但盡管如此,我們還是一拍即合,馬上成了好朋友。
他的父親是個牙醫師,出了名的醫術好、收費高。
“這個星期天,要不要和我們一起約會呀?我的女朋友念女校,她會帶可愛的女孩來唷!”一認識,木漉立刻對我說。
我也立刻答應。
如此這般,我才認識直子。
我、木漉、直子,我們的三人約會于是頻繁了起來。
但隻要木漉離開座位,我和直子便立即僵住了。
兩個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事實上,我和直子之間并
沒有共通的話題。
沒奈何,我們隻得默默地喝水,或是開始撥弄桌上的東西,靜靜地等木漉回來。
木漉一回來,又繼續聊下去,直子不愛說話,而我又是個比較喜歡
當聽衆的人,兩人單獨相處時我總覺得有些不自在。
并不是合不來什麼的,隻是無話可說。
在木漉的喪禮過後兩個禮拜,我曾和直子碰過一次面。
我們約好在咖啡店碰頭談點事情,談完之後就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我試着找了幾個話題和她聊,但總
是說到一半就接不下去了。
而且直子在說話時總是多所設防。
我老覺得她似乎對我有些不高與,隻就不知道原因何在。
之後,我便和她分手了,直到再次在中央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