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軍,帥兵二十萬伐張士誠。
吳王禦戟門,集諸将佐谕之曰:“卿等宜戒饬士卒,毋肆劫掠,毋妄殺戮,毋發丘壟,毋毀廬舍。
聞張士誠母葬姑蘇城外,慎勿侵毀其墓。
”諸将皆再拜受命。
遂為戒約軍中事,命人給一紙。
将發,王問諸将曰:“爾等此行,用師孰先?”遇春對曰:“逐枭者必覆其巢,去鼠者必熏其穴,此行當直搗蘇州。
蘇州既破,其馀諸郡可不勞而下矣。
”王曰:“不然,士誠起鹽販,與張天麟、潘元明等皆強梗之徒,相為手足。
士誠苟窮促,天麟輩懼其俱斃,必并力救之。
今不先分其勢而遽攻功州,若天麟出湖州,元明出杭州,援兵四合,難以取勝。
莫若出兵先攻湖州,使其疲于奔命。
羽翼既披,然後移兵蘇州,取之必矣。
”遇春猶執前議,王作色曰:“攻湖州失利,吾自任之。
若先攻蘇州而失利,吾不汝貸也!”遇春不敢複言。
王乃屏左右謂達、遇春曰:“吾欲遣熊天瑞從行,俾為吾反間。
天瑞之降,非其本意,心常怏怏。
适來之謀,戒諸将勿令天瑞知之,但雲真搗蘇州,天瑞知之,必叛從張氏以輸此言,如此則堕吾計中矣。
”
癸醜,達等帥諸軍發龍江,辛酉,師至太湖。
己巳,遇春擊賊十誠兵于湖州港口,擒其将尹義、陳旺,遂次洞庭山。
王聞之,喜曰:“勝可必矣!”癸酉,進至湖州之毗山,又擊敗其将石清、汪海,擒之。
士誠駐軍湖上,不敢戰而退。
指揮熊天瑞果叛降于士誠。
甲戌,師至湖州之三坐橋,其右丞張天麟,分三路以拒吳師;參政黃寶當南路,院判陶子實當中路,天麟自當北路,同佥唐傑為後繼。
達率兵進攻之,有術者言今日不宜戰,遇春怒曰:“兩軍相當,不戰何待!”于是達遣遇春攻寶,王弼攻天麟,達自中路攻子實,别遣骁将王國寶率長槍軍直扼其城。
遇春與寶戰,寶敗走,欲入城,城下吊橋已斷,不得入,複還力戰,被擒。
天麟、子實皆不敢戰,斂兵而退。
士誠又遣司徒李伯升來援,由荻港潛入城,吳軍複四面圍之,伯升及天麟閉門拒守。
達遣國寶攻其西門,自以大軍繼之,子實及同佥餘得全、院判張得義出戰,複敗走。
士誠又遣平章朱暹、王晟、同佥戴茂、呂珍、院判李茂及其所稱五太子者率兵六萬來援,号二十萬,屯城東之舊館,築五寨自固。
達與遇春、湯和等分兵營于東遷鎮南姑嫂橋,連築十壘,以絕舊館之援。
李茂、唐傑、李成懼不敵,皆遁去。
士誠婿潘元紹,時駐兵于烏鎮之東,為珍等聲援,吳師乘夜擊之,元紹亦遁,遂填塞溝港,絕其糧道。
元紹,元明之弟也。
士誠知事急,乃親率兵來援,達等與戰于皂林之野,又敗之。
戊寅,以李國鳳為中書左丞,陳友定為福建行省平章政事。
陳友定以農家子起傭伍,目不知書,至是盡有福建八郡之地。
數招緻文學知名士如閩縣鄭定、廬州王翰之屬,留置幕府,友定遂粗涉文史。
然頗任威福,所屬違令者,辄承制誅竄不絕。
漳州守将羅良,心不平,以書責之曰:“郡縣者,國家之土地;官司者,入主之臣役;而隄廪者,朝廷之外府也。
今足下視郡縣如家室,驅官僚如圉仆,擅隄廪如私藏,名雖報國,實有鷹揚跋扈之心,不知足下欲為郭子儀乎,抑為曹孟德乎?”友定怒,竟以兵誅良。
而福清宣慰使陳瑞孫,崇安令孔楷,建陽人詹翰,拒友定不從,皆被殺,于是友定威震八閩,然事朝廷未嘗失臣節,歲運糧數十萬至大都,海道遼遠,至者常十三四。
帝嘉之,下诏褒美。
九月,己卯朔,張士誠複遣其同佥徐志堅,以輕舟出東遷鎮觇吳師,欲攻姑嫂橋,常遇春與之戰。
會大風雨,天晦甚,遇春令勇士乘劃船數百突擊之,複破其兵,擒志堅。
甲申,李思齊兵下鹽井,獲川賊餘繼隆,誅之。
禮部待郎滿尚賓,吏部待郎溫都爾罕,自鳳翔還京師。
先是尚賓等持诏谕思齊開通川蜀道路,思齊方兵争,不奉诏,尚賓等留鳳翔一年,至是始還。
丙戌,以方國珍為江浙行省左丞相,弟國瑛、國珉,侄明善,并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
初,國珍雖以三郡獻于吳,實未納土,特欲假借聲援以拒朝廷。
及帝屢加命,國珍益驕橫,終不肯奉正朔。
乙未,吳王命朱文忠帥師攻杭州,谕之曰:“徐達等攻蘇州,張士誠必聚兵以拒。
今命爾攻杭州,是掣制之也。
我師或沖其東,或擊其西,使彼疲于應戰,其中必有自潰者。
爾往,宜慎方略。
”
己亥,以中書平章政事實勒們為禦史大夫。
明升遣使聘于吳,使者自言其國之險固與富饒,吳王笑曰:“蜀人不以修德保民為本,而恃其險且富,非為國長久之道。
且自用兵以來,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