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神力焉。
時王玄谟督軍梁山,孝武敕軍中,得摩诃衍,善加料理,驿信送台。
俄而尋得,令舸送都。
孝武即時引見,顧問委曲,曰:“企望日久,今始相遇。
”跋陀對曰:“既染戾,分為灰粉。
今得接見,重荷生造。
”敕問并誰為賊,答曰:“出家之人不預戎事。
然張暢、宗靈秀等并是驅逼,貧道所明;但不圖宿緣,乃逢此事。
”孝武曰:“無所懼也。
”是日敕住後堂,供施衣物,給以人乘。
初跋陀在荊州十載,每與谯王書疏,無不記錄。
及軍敗檢簡,無片言及軍事者。
孝武明其純謹,益加禮遇。
後因閑談,聊戲問曰:“今丞相不?”答曰:“受供十年,何可忘德!今從陛下乞願,願為丞相三年燒香。
”帝凄然動容,義而許焉。
及中興寺成,敕令移住,令開三間房。
後于東府燕會,王公畢集,敕見跋陀。
時未及淨發,白首皓然。
孝武遙望,顧語尚書謝莊曰:“摩诃衍聰明機解,但老期已至。
朕試問之,其必悟人意也。
”跋陀上階,因迎謂之曰:“摩诃衍不負遠來之意,但有一在。
”即應聲答曰:“貧道遠歸帝京,重四十年,天子恩遇,銜愧罔極;但七十老病,唯一死在。
”帝嘉其機辯,敕近禦而坐,舉朝屬目。
後于秣陵界鳳凰樓西起寺,每至夜半,辄有推戶而喚,視不見人,衆屢厭夢。
跋陀燒香咒曰:“汝宿緣居此,我今起寺,行道禮忏,常為汝等。
若住者,為護寺善神;若不能居,各随所安。
”既而道俗十馀人同夕夢見鬼神千數,皆荷擔移去,寺衆遂安。
大明七年,天下亢旱,祈禱山川,累月無驗。
孝武請令祈雨,必使有感;如其無效,不須相見。
跋陀答曰:“仰憑三寶,陛下天威,冀必降澤;如其不獲,不複重見。
”即往北湖釣台,燒香祈請,不複飲食。
默而誦經,密加秘咒。
明日晡時,西北角雲起如車蓋,日在桑榆,風震雲合,連日降雨。
明旦,公卿入賀,敕見慰勞,嚫施相續。
跋陀自幼以來,蔬食終身。
常執持香爐,未嘗辍手。
每食竟,辄分食飛鳥,乃集手取食。
至明帝之世,禮供彌盛。
到泰始四年正月,覺體不平,便預與明帝公卿告辭。
臨終之日,延伫而望,雲見天華聖像。
禺中遂卒,春秋七十有五。
明帝深加痛惜,慰赙甚厚,公卿會葬,榮哀備焉。
○沮渠安陽侯傳第九功德直
沮渠安陽侯者,其先天水臨成縣胡人,河西王蒙遜之從弟也。
初,蒙遜滅呂氏,竊号涼州,稱河西王焉。
安陽為人強志疏通,敏朗有智鑒,涉獵書記,善于談論。
幼禀五戒,銳意内典,所讀衆經,即能諷誦。
常以為務學多聞,大士之盛業也。
少時嘗度流沙,到于阗國,于衢摩帝大寺遇天竺法師佛陀斯那,谘問道義。
斯那本學大乘,天才秀出,誦半億偈,明了禅法,故西方諸國号為人中師子。
安陽從受《禅要秘密治病經》,因其胡本口誦通利。
既而東歸,于高蛳郡求得《觀世音》、《彌勒》二觀經各一卷。
及還河西,即譯出《禅要》,轉為漢文。
居數年,魏虜托跋焘伐涼州,安陽宗國殄滅,遂南奔于宋,晦志卑身,不交世務,常遊止塔寺,以居士自畢。
初出《彌勒》、《觀世音》二觀經,丹陽尹孟顗見而善之,請與相見。
一面之後,雅相崇愛,亟設供馔,厚相優贍。
至孝建二年,竹園寺比丘尼慧濬聞其諷誦《禅經》,請令傳寫。
安陽通習積久,臨筆無滞,旬有七日,出為五卷。
其年仍于鐘山定林上寺續出《佛母泥洹經》一卷。
安陽居絕妻孥。
無欲榮利,從容法侶,宣通經典,是以京邑白黑鹹敬而嘉焉。
以大明之末遘疾而卒。
時有外國沙門功德直者,不知何國人。
以宋大明中遊方至荊州,寓禅房寺。
沙門玄暢請其譯出《念佛三昧經》六卷,及《破魔陀羅尼》。
停荊曆年,後不知所終。
○求那毗地傳第十
求那毗地,中天竺人也。
弱齡從道,師事天竺大乘法師僧伽斯,聰慧強記,勤于諷習,所誦大小乘經十馀萬言。
兼學外典,明解陰陽,其候時逆占,多有徵驗,故道術之稱,有聞西域。
建元初來至京師,止毗耶離寺,執錫從徒,威儀端肅,王公貴勝,疊相供請焉。
初,僧伽斯于天竺國抄集修多羅藏十二部經中要切譬喻,撰為一部,凡有百事,以教授新學。
毗地悉皆通誦,兼明義旨。
以永明十年秋譯出為齊文,凡十卷,即《百句譬喻經》也。
複出《十二因緣》及《須達長者經》各一卷。
自大明以後,譯經殆絕,及其宣流法寶,世鹹美之。
毗地為人弘厚,有識度,善于接誘,勤躬行道,夙夜匪懈。
是以外國僧衆,萬裡歸集,南海商人,悉共宗事,供贈往來,歲時不絕。
性頗稸積,富于财寶,然營建法事,己無私焉。
于建業準側造正觀寺,重閣層門,殿房整飾,養徒施化,德業甚着。
以中興二年冬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