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梵語,躬自書寫。
于是持經像,寄附商客到師子國。
顯同侶十馀,或留或亡,顧影唯己,常懷悲慨。
忽于玉像前見商人以晉地一白團扇供養,不覺凄然下淚。
停二年,複得《彌沙塞律》、《長阿含》、《雜阿含》及《雜藏》本,并漢土所無。
既而附商人大舶還東。
舶二百許人,值大暴風,舶壞水入。
衆人惶怖,即取雜物棄之。
顯恐商人棄其經像,唯一心念觀世音,及歸命漢土衆僧。
大風晝夜十三日,吹舶至島下,治舶竟前。
時陰雨晦冥,不知何之,唯任風而已。
若值伏石及賊,萬無一全。
行九十日,達耶婆提國。
停五月日,複随他商侶東趣廣州。
舉帆月馀日,中夜忽遇大風,舉舶震懼。
衆共議曰:“坐載此沙門,使我等狼狽,不可以一人故,令一衆俱亡。
”欲推棄之。
法顯檀越厲聲呵商人曰:“汝若下此沙門,亦應下我,不爾便當見殺。
漢地帝王奉佛敬僧,我至彼告王,必當罪汝1商人相視失色,黾勉而止。
既水盡糧竭,唯任風随流。
忽至岸,見藜藿菜依然,知是漢地,但未測何方。
即乘小舶入浦尋村,遇獵者二人,顯問:“此何地耶?”獵人曰:“是青州長廣郡牢山南岸。
”獵人還,以告太守李嶷。
嶷素敬信,忽聞沙門遠至,躬迎勞。
顯持經像随還。
頃之,欲南歸。
時刺史請留過冬,顯曰:“貧道投身于不返之地,志在弘通,所期未果,不得久停。
”遂南造京師,就外國禅師佛馱跋陀羅,于道場寺譯出六卷《泥浞、《摩诃僧祇律》、《方等泥洹經》、《綖經》、《雜阿毗昙心》未及譯者,垂有百萬言。
顯既出《大泥洹經》,流布教化,鹹使見聞。
有一家失其姓名,居近楊都朱雀門,世奉正化,自寫一部,讀誦供養。
無别經室,與雜書共屋。
後風火忽起,延及其家,資物皆盡,唯《泥洹經》俨然具存,煨燼不侵,卷色無異。
揚州共傳,鹹稱神妙。
後到荊州,卒于辛寺,春秋八十有二。
衆鹹恸惜。
其所聞見風俗,别有傳記。
○智嚴法師傳第七
釋智嚴,不知何許人。
弱冠出家,便以精勤着名,納衣宴坐,蔬食永歲。
志欲廣求經法,遂周流西域。
進到罽賓,遇禅師佛馱跋陀羅,志欲傳法中國,乃竭誠要請。
跋陀嘉其懇至,遂共東行。
于是逾涉雪山,寒苦崄絕,飲冰茹木,頻于危殆。
綿曆數載,方達關中。
常依随跋陀,止于長安大寺。
頃者,跋陀橫為秦僧所擯,嚴與西來徒衆并分散出關,仍憩山東精舍,坐禅誦經,力精修學。
晉義熙十二年,宋武帝西伐長安,克捷施旆,塗出山東。
時始興公王恢從駕,遊觀山川,至嚴精舍。
見其同志三僧,各坐繩床,禅思湛然。
恢至,良久不覺。
于是彈指,三人開眼,俄而還閉,不與交言。
恢心敬其奇,訪諸耆老,皆雲:“此三僧隐居積年,未嘗出山。
”恢即啟宋武,延請還都,莫肯行者。
屢請懇至,二人推嚴随行。
道懷素笃,禮事甚備。
還都,即住始興寺。
嚴性虛靜,志避嚣塵。
乃于東郊之際更起精舍,即枳園寺也。
嚴前還于西域,得胡本衆經,未及譯寫。
到宋元嘉四年,乃共沙門寶雲譯出《普耀》、《廣博嚴淨》及《四天王》凡三部經。
在寺不受别請,遠近道俗敬而服之。
其未出家時,嘗愛五戒,有所虧犯。
後入道受具足,常疑不得戒,每以為懼,積年禅觀,而不能自了。
遂更泛海,重到天竺,谘諸明達。
值羅漢比丘,具以事問羅漢。
羅漢不敢判決,乃為嚴入定,往兜率宮谘彌勒。
彌勒答稱得戒。
嚴大喜躍,于是步歸。
行至罽賓,無疾而卒,時年七十八。
外國之法,得道僧無常,與凡僧别葬一處。
嚴雖苦行絕倫,而時衆未判其得道信否,欲葬凡僧之墓。
抗舉嚴喪,永不肯起,又益人衆,不動如初。
衆鹹驚怪,試改向得道墓所,于是四人輿之,行駛如風,遂得窆葬。
後嚴弟子智羽、智達、智遠從西域還,報此消息訖,俱還外國。
○寶雲法師傳第八
釋寶雲,未詳其氏族,傳雲涼州人也。
弱年出家,精勤有學行。
志韻剛潔,不偶于世,故少以直方純素為名。
而求法懇恻,忘身徇道,誓欲躬睹靈迹,廣尋群經。
遂以晉隆安之初,遠适西域。
與法顯、智嚴先後相随,涉履流沙,登逾雪嶺,勤苦艱危,不以為難,遂曆于阗、天竺諸國,備睹靈異。
乃經羅刹之野,聞天鼓之音,釋迦影迹,多所瞻禮。
雲在外域,遍學胡書,天竺諸國音字诂訓,悉皆貫練。
後還長安,随禅師佛馱跋陀羅受業,修道禅門,孜孜不擔俄而禅師橫為秦僧所擯,徒衆悉同其咎,雲亦奔散。
會廬山釋慧遠解其擯事,共歸揚州,安止道場寺。
僧衆以雲志力堅猛,弘道絕域,莫不披衿谘問,敬而愛焉。
雲譯出《新無量壽》,晚出諸經,多雲所譯。
常手執胡本,口宣晉語,華戎兼通,音訓允正。
雲之所定,衆鹹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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