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卸走。
捷爾任斯基同志有命令,嚴禁盜竊鐵路财産。
這兒的站長跟我結了仇,這個壞蛋老偷東西,我總是幹涉他。
要是我讓你們把門窗拿走,他一定會上告,我就要到革命法庭受審。
最好你們先下了我的槍,再把東西運走。
站長不上告,就算沒事了。
’于是我們照他說的辦了。
我們又沒把門窗往自己家裡拉!”
潘克拉托夫看到朱赫來眼睛裡露出一絲笑意,又補充說:“朱赫來同志,要處分就處分我們吧!您可千萬别難為那個小夥子。
”
“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今後再這樣幹可不行——這是破壞紀律的行為。
我們完全有力量通過組織手段粉碎官僚主義。
好了,現在談談更重要的事吧。
”于是朱赫來把匪徒襲擊的詳情詢問了一遍。
在離車站四公裡半的地方,築路的人們揮動鐵鍬,猛攻堅硬的凍土。
他們要劈開擋在面前的小山包,修出一條路來。
工地周圍,有七個人擔任警戒。
他們随身帶着霍利亞瓦的馬槍和保爾、潘克拉托夫、杜巴瓦、霍穆托夫的手槍。
築路隊的全部武器都在這裡了。
帕托什金坐在斜坡上,往本子上記着數字。
工地上隻剩下他一個工程技術人員了。
他的助手瓦庫連科怕被土匪打死,甯可受法辦,也不在這裡幹,一清早開小差溜回城裡去了。
“挖開這個山包,要花半個月的時間,地都凍了。
”帕托什金低聲對他面前的霍穆托夫說。
霍穆托夫是個動作遲緩、總皺着眉頭、不大愛講話的人。
他一聽這話,生氣地用嘴咬着胡子梢,回答說:“全部工程限我們二十五天完成,光挖山包您就計劃用十五天,這怎麼成!”
“這個期限定得不切合實際。
”帕托什金說。
“不錯,我這輩子從來沒有這樣的條件下築過路,也沒同這樣的築路工人共過事。
因此,我也可能估計錯,以前就錯過兩回了。
”
這時,朱赫來、阿基姆和潘克拉托夫走近了小山包。
斜坡上的人發現了他們。
“瞧!誰來了?”鐵路工廠的旋工彼佳·特羅菲莫夫,一個斜眼的小夥子,用露在破絨衣外面的胳膊肘捅了保爾一下,指着坡下剛來的人說。
保爾連鐵鍬也沒有顧得放下,立刻向坡下跑去。
他的兩隻眼睛在帽檐下熱情地微笑着,朱赫來緊緊地握住他的手,握的時間比誰都長。
“你好啊,保爾!瞧你這身衣服,大的大,小的小,簡直認不出你來了。
”
潘克拉托夫苦笑了一下。
“你沒看他那五個腳趾頭,行動有多一緻,全在外面露着。
這還不算,開小差的人還把他的大衣偷走了。
虧得奧庫涅夫是他們同一個公社的,把自己的破上衣給了他。
不過不要緊,保夫魯沙是個熱血青年,他還可以在水泥地闆上躺上一個星期,鋪不鋪幹草都行,然後再進棺材。
”碼頭工人怏怏不樂地對阿基姆說。
黑眉毛、鼻子微翹的奧庫涅夫調皮地眯起眼睛,反駁說:“我們才不讓保夫魯沙完蛋呢。
我們可以推舉他到廚房去,給奧達爾卡當後備火頭軍。
他要不是傻瓜,那兒吃的也有,暖和地方也有——靠着爐子也行,挨着奧達爾卡也可以。
”
一陣哄笑淹沒了奧庫涅夫的話。
這是今天他們發出的第一陣笑聲。
朱赫來察看了小山包,然後同托卡列夫、帕托什金坐雪橇到伐木場去了一趟,又轉了回來。
斜坡上的人還在堅持不懈地挖土。
朱赫來望着飛舞的鐵鍬,望着彎腰緊張勞動的人群,低聲對阿基姆說:“群衆大會用不着開了,這兒誰也不需要進一步動員。
托卡列夫,你說得對,這些人是無價之寶。
鋼鐵就是這樣煉成的!”
朱赫來看着這些挖土的人,眼神裡充滿了喜悅、疼愛和莊嚴的自豪。
就在不久以前,在那次******叛亂的前夜,他們當中的一部分人,曾經扛起鋼槍,投入戰鬥。
現在,他們又胸懷一個共同目标,要把鋼鐵動脈鋪到堆放着大量木柴的寶地去,全城的人都在急切地盼望着這些木柴給他們帶來溫暖和生命。
帕托什金工程師有禮貌地,但又不容置疑地向朱赫來證明:要在這個小山包上開出一條路來,沒有兩個星期的時間是不可能的。
朱赫來一面聽他計算,一面心裡打着主意。
“您把斜坡上的人撤下來,調到前面去修路,這個小山包咱們另想辦法。
”
朱赫來在車站的電話機旁待了很長時間。
霍利亞瓦在門口警衛,他聽見朱赫來在屋裡粗聲粗氣地說:“用我的名義馬上給軍區參謀長挂個電話,請他立刻把普濟列夫斯基那個團調到築路工地這一帶來。
一定要把這個地區的匪徒肅清。
另外,再從部隊派一列裝甲車和幾名爆破手來。
其他事情我自己安排。
我夜裡回去。
讓利特克在十二點以前把車開到車站來。
”
在闆棚裡,阿基姆簡短地講過幾句話以後,朱赫來接着講起來。
他親切地同大家交談着,一個小時不知不覺地過去了。
朱赫來告訴大家,原定的計劃不能變,第一期工程必須在一月一日以前完工。
“從現在起,築路隊要按戰時狀态組織起來。
所有黨員編成一個特勤中隊,中隊長由杜巴瓦同志擔任。
六個築路小隊都接受固定的任務。
沒有完成的工程平均分成六段,每隊承擔一段。
全部工程必須在一月一日以前結束。
提前完成任務的小隊可以回城休息。
另外,省執行委員會主席團還要向全烏克蘭中央執行委員會呈報,給這個小隊最優秀的工人頒發紅旗勳章。
”
各隊的隊長都派定了:第一隊是潘克拉托夫同志,第二隊是杜巴瓦同志,第三隊是霍穆托夫同志,第四隊是拉古京同志,第五隊是柯察金同志,第六隊是奧庫涅夫同志。
“築路工程隊隊長、思想工作和組織工作的總負責人,”朱赫來在結束發言時說。
“仍然是安東·尼基福羅維奇·托卡列夫,這是非他莫屬的。
”
仿佛一群鳥突然振翅起飛一樣,噼噼啪啪地響起了一陣掌聲。
一張張剛毅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朱赫來一向很嚴肅,他最後這句話卻說得既親切又風趣,一直在注意聽他講話的人全都輕松地笑了起來。
二十幾個人簇擁着阿基姆和朱赫來,一直把他們送上軋道車。
朱赫來同保爾道别的時候,望着他那隻灌滿雪的套鞋,低聲對他說:“我給你捎雙靴子來,你的腳還沒凍壞吧?”
“好像是凍壞了,已經腫起來了。
”保爾說到這裡,想起了很久以前提出過的請求,抓住朱赫來的袖子,央求說:“我跟你要過幾發手槍子彈,現在你能給我嗎?我這兒能用的隻有三發了。
”
朱赫來抱歉地搖了搖頭,但是他看到保爾一臉失望的神情,就毅然決然地解下了自己的毛瑟槍。
“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
保爾開頭簡直不敢相信,他會得到一件盼望了這麼久的貴重禮物,可是朱赫來已經把槍帶挂在他的肩膀上。
“拿着吧,拿着吧!我知道你早就眼紅了。
不過你要多加小心,可不許打自己人。
這支槍還有滿滿三夾子彈,也給你。
”
一道道羨慕的目光立刻射到保爾身上。
不知是誰喊着說:“保爾,咱倆換吧,我給你一雙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