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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患难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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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友誼,他們相互之間的感情正是在這樣的基礎上建立起來的。

    戰争開始後,他們的心更貼近了。

    巴金比戰前更忙,蕭珊也臨近畢業,但為民族解放鬥争而吹起來的号角,使她在忙于應付畢業考試的同時,還跟着同學一起去戰地參加救護隊,為搶救被炸受傷的同胞而付出自己的勞動。

    她覺得這樣冒着生命的危險,替自己的祖國和民族出點力是一種幸福。

    她的這種熱情,勇敢的精神,和善良的心情,給巴金留下極其深刻的印象。

    現在,她終于高中畢業了,她那亭亭玉立的身材,一雙美麗的大眼睛,都顯示了一個姑娘對自己未來前途的期望與憧憬,在這個時候她特别希望巴金對她的幫助。

    她早在一年前就曾隐約地表示過要想早些離開學校,離開家庭,到社會中去。

    當時巴金對她說:“倘使我的推測不錯,那麼我覺得就應該給你一個警告了。

    但是你不要誤會,不要以為我就贊成現在的教育方法和考試制度;不要以為我就偏愛大家庭。

    我絕對不會。

    我隻想提醒你,使你把周圍的情形看得更清楚一些。

    我說過孩子的心就像一隻羽毛剛剛長成的小鳥。

    在羽毛還未豐滿的時候,一隻小鳥是不能遠走高飛的。

    天空固然廣闊,但到處躲着兇猛的老鷹,它們具有尖銳的眼睛,和鋒利的嘴爪,準備着捕食一隻迷途的幼禽……不要把一切的希望都付托給一時熱情的沖動,決定一個計劃還得靠一副冷靜的頭腦。

    ”現在一年過去了,戰争鍛煉了她,又等着她去投奔這個正在飛速前進的時代。

    而且她已經從中學畢業出 來。

    她究竟升學還是就業?她究竟在孤島上,還是到大後方去?這些都要求巴金進行幫助。

    而且她也确是這樣熱切地期待着巴金,并多次要求他把她帶到他工作着的地方去。

     巴金終于滿足了她的要求,把她從燈紅酒綠的上海租界,帶到炮火連天炸彈橫飛的廣州。

     臨行前夕,蕭珊睜着她那雙美麗的眼睛問巴金: “應該做一個什麼樣的人?” “做一個戰士。

    ”巴金答道:“在這個時代,戰士是最需要的。

    但是這樣的戰士并不一定要持槍上戰場。

    他的武器也不一定是槍彈。

    他的武器也可能是知識、信仰和堅強的意志。

    他并不一定要流仇敵的血,卻能更有把握地緻敵人以死命。

    ” 到了廣州以後,他們住在惠新東街的文化生活出版社廣州辦事處裡,巴金像接待朋友一樣安排了蕭珊的生活,并暫時讓她在出版社裡盡義務幫助工作。

     廣州依然在日夜遭受轟炸之中。

    那天下午,巴金正準備給上海的陸蠡寫信,忽然來了一個客人,巴金就放下筆和他談話,還不曾談上幾句,卻聽見有人喊“飛機,飛機,”接着是高射炮的炮聲響了起來,門外突然闖進來一些過路人要求躲避,他們進來後都蹲在地上不動,然後天空中有一陣“飒飒”聲傳過來,随着一個炸彈在遠處落地,爆發出一個沉悶的炸聲。

    空氣這樣緊張,還不曾給人透一口氣,又聽見一陣“飒飒”響聲,接着是“轟”的一聲巨響,坐在藤椅上的巴金,隻感覺到一股風吹到他的腿上,房子似乎也搖動了一下,知道這次顯然是鄰近地方被炸了!他定了定神,發覺屋子裡還是那麼靜悄悄,隻在桌上多了一層灰,蹲在地上的人都慢慢站起來,和他原來在一起談話的朋友臉上好像蒙了一張白紙。

    飛機遠去了,警報也解除了,那個朋友離開了屋子。

    過了一會,巴金卻見正在廣州辦《宇宙風》月刊的林憾廬來看他,說在他住處後面落了三顆炸彈。

    巴金就跟着他去看災區。

    一到那邊,發現他們那條街好像經過了一次激烈的巷戰,電杆木歪倒,電線落在街心;房屋坍了好幾間,不少原來整齊的房屋都變成斷垣殘壁,和一個沒有屋頂的空架子。

    這天市裡共出動了二十多輛卡車,到災區去裝載受傷的平民,送他們進醫院急救。

    一些小孩因傷勢沉重,躺在卡車上号哭。

    據說有人在轟炸時被炸斷手臂,自己從地上爬起來拿着那斷臂還不斷奔跑;一個坐在地上的母親隻剩了半個臉,還抱着她那無頭的嬰兒…… 林憾廬是福建人,巴金在一九三○年前在福建泉州黎明中學訪問時與他相識。

    那天恰好他送他的兒子來上學,就碰上了。

    當時兩人雖談得不多,但巴金知道他立志改革社會,是個善良、正直的人。

    後來他的兄弟林語堂從上海移居美國,把自己創辦的《宇宙風》委托給他代管,他就放棄了原來教師兼醫師的職業,從福建泉州來到上海,從事《宇宙風》編輯工作。

    他是個基督教徒,又是個忠誠的愛國者。

    為了争取刊物的自由出版,他把它與祖國民族解放的命運聯在一起,随着戰線的轉移,把宇宙風社遷到廣州。

    他的年齡比巴金大十幾歲,巴金把他當作長者,還鼓勵蕭珊為《宇宙風》寫稿。

    後來蕭珊果然在颠沛流離的旅途中,用“程慧”筆名給它寫過幾篇富有生活氣息的散文。

     不久,巴金又從廣州去了一次武漢。

    那時武漢正處在大會戰前夕,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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