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鐘裡面的角色應該是你吧?故事裡躲在吊鐘裡面的是安珍,清姬可沒辦法進得去,可是現在……”
志保說到這裡,好像突然想到什麼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啊,對了!雪枝的母親是演員,又最擅長演《道成寺入鐘》這出戲,與三松就是看到她演這出戲時才迷上她,并娶她當續弦的。
哈!真是天理昭彰,報應不爽,父母種下的惡果,如令報應在孩子身上了,還有……還有……”
“志保,住口!”
儀兵衛高聲責備志保,但她仍像隻鬥雞似地毫不退縮。
“老公,連台好戲你怎麼忍得住光看不說呢?你究竟是怎麼回事?哈哈,大家都瘋了,你們大家全都瘋了。
”
志保張狂地叫嚷着,全不理會衆人嫌惡的目光。
“志保,還不給我閉嘴!”
儀兵衛暴喝一聲,并用銳利的眼神瞪着志保,接着他又轉頭對大家說:
“對不起各位,志保的歇斯底裡症又發作了。
别看她嘴上不饒人,心裡可怕得很呐!她一上天狗鼻就直發抖,現在終于撐不下去了。
志保,回家吧!”
儀兵衛邊說邊拉住她,打算把她拖離現場。
“我不要,我才不要走呢!我要看雪枝是帶着什麼樣的表情死的!”
看來志保确實正處在歇斯底裡的狀态中,此刻她眼神錯亂,擺出一副少女的撒嬌姿态,甩開儀兵衛的手,又跺腳又耍賴,簡直就像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金田一耕助看過志保耍心機,沒想到此刻又見到志保失控,心裡不禁感到有股說不出的惡心,腦中忍不住又想起清水曾說過“在獄門島上的每個人都瘋了”這句話。
“志保,你這是何苦?鹈飼,你抓住她的那隻手;清水,歡迎你随時來找我,如果有事情,我儀兵衛敢做敢當。
鹈飼,我們走!這是什麼跟什麼嘛……亂七八糟的。
”
儀兵衛跟鹈飼半拖半拉地把志保推出人群。
“我不要,我不要嘛!鹈飼,你這個笨蛋,放開我啦!老公,老公……”
志保像孩子般撒野耍賴,一邊撩着衣服,一邊撕扯頭發,嘴裡還大吼大叫的,直到儀兵衛跟鹈飼連拉帶拽地拖着她下了山,大家才松了一口氣。
了然和尚面帶微笑地說:
“免費看了一場好戲啊!這下子儀兵衛可是丢人丢到家了。
”
說完,他像吐出什麼髒東西似的,朝志保的背影咋了一口痰。
清水則望了一眼吊鐘,清了清喉嚨,對金田一耕助說:
“兇手就像這樣把吊鐘擡起一道縫隙,然後再把雪枝的身體放進去,是嗎?”
“對,對。
”
金田一耕助原本正想着志保剛才說的那番話,現在聽到清水的問題,才慌忙回過神來回答道。
這是金田一耕助第一次聽到雪枝的身世。
原來雪枝的母親是演員,最擅長表演《道成寺入鐘》這出戲,後來與三松迷上她,收她為妾,再娶她為繼室。
先前他曾聽理發店老闆說這個女人很早以前就去世了,因此從來沒問過有關月代、雪枝、花子這三姊妹母親的事,也從來沒想到過這個女人會跟這件案子有關。
不過照志保的說法,說不定這就是瘋狂殺人案的秘密關鍵呢!
“隻要用松樹枝撐住,吊鐘就能慢慢往上擡,因此,兇手隻要一個人就能把屍體塞進去了。
”
金田一耕助對着清水解釋。
這時,大家從吊鐘下面窺視着那襲華麗的印花和服,盡管是風和日麗的天氣,人人卻都感到現場像是一幅地獄圖般,幽暗而陰冷。
“雪枝是活着被扣進吊鐘下面的嗎?”
早苗強裝鎮定地問。
其實早苗受到的打擊跟震驚并不比志保輕,但她卻沒有像志保那樣歇斯底裡,也沒有任何慌張神态,隻是露出了毫無生氣的眼神緊盯着那座吊鐘。
金田一耕助用溫柔的語調對早苗說:
“你看她喉嚨附近有被勒過的痕迹,可以想見雪枝并沒有嘗到窒息的恐懼就死了。
”
“可是,先生!”
竹藏指着吊鐘不解地問:
“兇手把雪枝殺了就算了,幹嘛還要把她的身體放進吊鐘裡面?兇手究竟為的是什麼呢?他幹嘛這麼卑鄙?”
金田一耕助沉默了半晌,才用平闆的語調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