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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层 《红楼》真本(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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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芹為警幻仙姑所設的言詞,顯然是從這裡脫化而出。

     一提到警幻,便不得不多說幾句。

    其實,雪芹的想像,創造出一位“司人間之風情月債”的女仙來,也還是與《長生殿》有其關聯。

    他所受于《長生殿》的“影響”(現在常用語,與“啟發”為近似,舊語則謂之“觸磕”),是“證合天孫”(《傳概》折《沁園春》中句)的天孫織女,是這位女仙“绾合”了明皇、太真的生死不渝的情緣。

     原來,在《長生殿》中,是天寶十載七夕,太真設了瓜果向雙星乞巧,而明皇适來,二人遂同拜牛女設誓—— 雙星在上……情重恩深,願世世生生,共為夫婦……有渝此盟,雙星鑒之!(唱)……問今夜有誰折證?(生指介)是這銀漢橋邊,雙雙牛女星! 這樣,牽牛向織女說項,織女遂答應久後如不背盟“決當為之绾合”。

    後來,昉思以《慫合》一折寫上元二年七夕,牛女雙星重新上場,他們的心願,表達在一支《二犯梧桐樹》裡—— 瓊花繞繡帷,霞錦搖珠佩。

    鬥府星宮,歲歲今宵會。

    銀河碧落神仙配。

    地久天長,豈但朝朝暮暮期。

    (五更轉)願教他人世上、夫妻輩,都似我和伊,永遠成雙作對。

     然後牽牛再為提醒明皇、太真之事,“念盟言在彼,與圓成仗你”!織女這才應允,“沒來由,将他人情事閑評議,把這度良宵虛廢。

    唉!李三郎、楊玉環,可知俺破一夜工夫都為着你”! 所以,牛女雙星,一到了昉思筆下,早已不再是“怅望銀河”的恨人,而是司掌情緣的仙侶了。

    這一點,在文學史上是個創新之舉,值得大書。

     那麼,雪芹于此,又有何感受呢?我說,他不但接受了這個新奇的文藝想像上的創造,而且也“暗用”了這個“典故”——這就是,“因麒麟伏白首雙星”的這句回目之所以形成。

     當然,到了雪芹筆下,事情就不會是淺薄的模仿,簡單的重複。

    他是在啟發觸磕之下再生發新意,借以為小說生色。

    在前半部,雪芹除了這句回目,透露了一點鱗爪之外,大約隻有傳本《紅樓夢》第六十四回中微微一點—— 大約必是七月,因為瓜果之節,家家都上秋祭的墳,林妹妹有感于心,所以在私室自己祭奠……隻見爐袅殘煙,奠馀玉醴,紫鵑正看着人往裡收桌子搬陳設呢(指瓜果爐鼎等)。

     但這回書,文筆不似雪芹,出于另手,因此其情節故事,是否合乎雪芹原意,一時尚難判斷。

    八十回書中,對“雙星”一語别無呼應,而雪芹是文心最細,絕無孤筆,絕無閑話,何況大書于回目之中,豈有落空之理?——更何況回目者,大約連不承認《紅樓夢》為雪芹原著者也無法否認“分出章回,纂成目錄”的畢竟還是雪芹吧。

    雪芹用此一句,毫無猶豫之迹象(即回目頗有變動,而從諸舊抄本中,略不見此一回目有異文出現過),那麼,“因麒麟伏白首雙星”八個字,總該不是“胡亂”寫下的,或者是無可解釋的。

     許多資料說明,這句回目指的是後文寶玉、湘雲最終結為夫婦。

    對這一點,也有不相信的,即不必更論。

    但也有相信的,就我所知,就頗不乏人。

    不過在這很多相信者當中,大都把“雙星”直接理解為即指寶、湘二人而言。

    我覺得這卻還要商榷。

    拙見以為,雪芹用此二字的本意,并不是徑指寶、湘,他用的其實還是《長生殿》的“典故”,即雙星是“證合”“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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