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響?”
史密斯小姐(臉紅):“沒有,先生,我——我向來睡得很沉。
”
薩姆巡官(嚴苛地打量史密斯小姐的身材):“是這樣,好吧。
你知不知道誰可能想毒害你那又聾又啞的病人,史密斯小姐?”
史密斯小姐(眼睛眨個不停):“沒有,哦,沒有!”
“你熟識約克·黑特嗎?”
史密斯小姐(松了一口氣):“是,先生,他是個安靜瘦小的人,非常懼怕黑特太太。
”
“你是不是熟知他化學研究的工作?”
“知道一點,他似乎覺得因為我是護土——你知道——所以在某方面我們可以溝通。
”
“你有沒有去過他的實驗室?”
“去過幾次,有一次他邀我去看他用血清在一群天竺鼠身上做實驗——他真的給他們注射,非常有趣而且具教育性。
我記得有一次我幫一位大牌醫生——”
雷恩問:“我猜想你的護理工具套裡,包括了皮下注射器?”
“是,先生,有兩支。
一支做大型注射,一支做小型注射。
”
“那兩支都還在嗎?沒有被偷吧?”
“沒有,先生!幾分鐘前我才查過我的工具套,因為我看見在露易莎房間裡找到的那支注射器——謝林醫生,是不是他的名字?——進來房間時拿在手上——我心想可能有人偷了我的,但是兩支都在我的工具套裡。
”
“你知不知道黑特太太房間發現的注射器,有可能從哪裡來?”
“呃,我知道樓上實驗室裡有一些……”
薩姆巡官和檢察官(同時):“啊!”
“……因為黑特先生的實驗要使用注射器。
”
“他有多少支?”
“我實在不知道。
但是他在那邊一座鐵櫃裡,有卡片記錄實驗室的所有物品,你們可能還可以在鐵櫃裡找到注射器的數量記錄。
”
“進來,皮瑞先生,”薩姆巡官以一副餓蜘蛛誘餌人網的口氣說,“進來,我們要和你談談。
”
艾德格·皮瑞在門上遲疑了一下。
任誰一眼都可以看出來,他是那種采取行動前總要先遲疑再三的人。
他瘦高個子——四十五歲左右——每一英寸都是學生的模樣,刮得幹淨泛青的臉孔拘謹、敏感、又細緻。
他看起來比實際歲數年輕,哲瑞·雷恩先生注意到,這種錯覺主要是那對聰明、深邃的眼睛所造成的。
他慢慢地走進來,在巡官指點的那把椅子上坐下。
“我猜,這位是小孩子的家庭教師?”雷恩問,他神情愉快地對皮瑞微笑。
“是,正是;”皮瑞沙啞着嗓子說:“呃——你找我什麼事,薩姆巡官?”
“隻是稍微談一談。
”巡官回答:“沒什麼特别的事。
”
他們都坐下來,面面相觑。
皮瑞很緊張,他不斷地舔嘴唇,而且當他發現衆人質詢的眼光盯在他身上時,他多半隻把眼睛垂下來打量腳下的地毯……
是,他知道不準去碰曼陀林琴。
沒有,他從來沒去過約克·黑特的實驗室,他對科學并不特别感興趣,況且黑特大大的禁令森嚴。
他是在新年過後那個星期,開始在黑特家任教。
前任家教和瑪莎在一場争吵以後辭職,因為有一天,瑪莎逮到家教為了傑奇想把一隻獵淹死在浴缸裡而鞭打傑奇,瑪莎勃然大怒指責家教。
“你和那夥小鬼會得來嗎?”巡官正色問。
“哦,還不……不錯合得來,我處理得不錯,”皮瑞喃喃地回答:“雖然他們有時候确實很調皮,我設計了一個制度”——他不好意思地笑一笑——“一個獎懲制度,還相當有效。
”
“在這裡工作很不容易吧,我敢說。
”巡官頗為坦率地講。
“有時候,”皮瑞有點振奮地承認,“小孩子很容易野起來,而且恐怕——請你們了解,我沒有評判的意思!——恐怕他們的父母不是很精于管教。
”
“特别是小孩子的老爸。
”薩姆批評道。
“呃——或許他不是小孩的好榜樣,”皮瑞說,“有時候我确實不是做得很愉快,但是我需要——錢,這裡的薪水很優厚。
有好幾次,”他開始顯得有信心地繼續說,“我承認曾經想辭職,但是——”他困惑地住口,好像被自己的率直魯莽所驚吓。
“但是什麼,皮瑞先生?”雷恩幫他打氣。
“這個家雖然瘋狂,卻也有它值得留戀的地方。
”他清清喉嚨回答:“我的意思是——有黑特小姐——我是說,芭芭拉·黑特小姐,我對她——我對她出色的詩作,有無限的崇仰。
”
“哦,”雷恩說,“對學術的尊崇。
皮瑞先生,對這家裡發生的怪事,你有什麼看法?”
皮瑞面紅耳赤,但是他的語氣更趨堅定,“我沒有任何解釋,先生。
但是就道德上,有一件事我十分确定:無論其他人如何牽涉在内,芭芭拉·黑特絕對不會涉入犯……犯罪的酷行,她的人太好,太高貴,太神聖,太甜……”
“謝謝你的好心,”檢察官闆着臉回答,“我相信她聽到會很高興。
好,皮瑞先生,你不常外出——你住在這裡,沒錯吧?”
“是,住在三樓——閣樓的一間房間。
我很少請長假,事實上,我隻請過一次短假——四月的時候請了五天,此外星期天是我自己的,通常我都自己一個人在外頭度過。
”
“都隻有你自己一個人嗎?”
皮瑞咬了一下唇,“也許這樣說并不完全正确,有好幾次黑特小姐好心——陪我出去。
”
“原來如此,你昨晚在哪裡?”
“我很早就回自己房間,讀了一小時的書。
然後就睡覺了。
”他補上一句,“一直到今天早上,我完全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
”
“那當然。
”
一陣沉默。
皮瑞在椅子上蠢蠢不安,巡官的眼裡閃着陰森的神色……你知不知道露易莎·卡比安喜愛水果,經常有一盅水果在她的床頭桌上?他一臉惶惑——知道,但是這有什麼關聯?你知不知道黑特太太對水果有特别的好惡?一臉茫然——聳聳肩。
然後又是一陣沉默。
哲瑞·雷恩先生的語調友善,“皮瑞先生,你說你是在一月初才來這裡,那麼,我想你從來沒見過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