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莫非想乘此獸橫渡洱海?”
康浩點首道:“倘若無逾禮規,兄弟是想試一試。
”
哈都峒主笑道:“既如此,在下陪少莊主同乘雪犀便了。
”說完,舉手一揮,兩匹通天犀一齊縱身躍落水中。
二人互相拱手,道一聲“請!”身形掠起,雙雙掠登犀背上。
依康浩猜測,雪犀縱能人水泅渡,速度也不會太快,故借試乘雪犀的借口,拖延渡海,以便等侯黃石生等人,殊不料那雪犀泅水,竟比船隻快過一倍不止,但見它四蹄飛動,破浪急進,鼻端獨角劃開水面,激起兩道雪白的浪花,仿佛神龍人水,既平穩又快速,不消多久,已将大理城遠遠抛在視線以外了。
康浩弄巧成拙,心裡暗暗後悔不疊,他雖然并不畏怯單身前往黃衣神教的萬壽宮,卻不能不替黃石生等人擔心,尤其易湘琴神志猶在昏迷之際,萬一發生什麼事故,彼此無法呼應,那就糟了。
怎奈此時業已騎“犀”難下,空白焦急,卻無法可施,隻好盼望一切都是自己的妃憂,黃石生等人快些平平安安到萬壽宮來!
雪犀破浪泅行,足足過了頓炊之久,才遠遠望見海中現出一座島嶼,及待遊近,更見島上綠樹成蔭,蒼翠欲滴,萬綠之中擁着一座黃澄澄的宮殿,飛檐狼牙,氣勢萬千,被日光和海水一照,金壁輝煌,閃閃奪目,直如黃金澆鑄的一般。
又過了許久,兩匹雪犀先後抵達島岸,康浩随着哈都峒主飛身上岸,腳才踏上陸地,就發覺情形有些不對,島上有宮殿,卻看不見一個人影,整座島嶼鴉雀無聲,寂然如死,就像一座無人居住的荒島似的。
康浩心下狐疑,又不好詢問,舉步随着哈都峒主向那金壁輝煌的宮殿走去,隻見一座石牌坊聳立宮前,牌坊上镂着一副泥金字的對聯,寫道:
對世間異教都予白眼,
願天下同道盡着黃衣。
橫批四個字是:非友即敵。
康浩看罷,微微一笑,暗忖道:如此口氣,心胸未免太狹窄了。
于是含笑問道:“這石牌上的對聯,不知出自何人手筆?”
哈都峒主道:“是敝教教主親撰,少莊主以為如何?”
康浩不好意思直說,隻淡淡笑笑道:“寓意豪邁,不愧一方霸主口氣,隻是天下武林同道甚多,這樣豈不結怨太廣?”
哈都峒主笑道:“少莊主隻知其-,不知其二。
想敝教獨處南荒,向不與中原往來,尋常根本無法到金梭島來,但凡能來的,如非朋友,自然就是仇敵了。
”
康浩微笑問道:“朋友如何?仇敵又如何?”
哈都峒主道:“是朋友當然竭誠接待,若是敵人,要想活着離開金梭島,那就不太容易了。
”
康浩乘機探問道:“此島既是貴教總宮所在,為何竟這般荒涼呢?”
哈都峒主大笑道:“少莊主請看,此島何嘗荒涼。
”話落,略一擡手,頓聞号炮震耳,号角齊鳴。
号角聲中,兩側矮樹叢忽然搖頭起來,每一棵樹内,躍出一名赤身裸臂,手挽盾牌和苗刀的黃色武士,個個頭插花羽,面塗彩紋,粗壯膘悍,宛如一座座黝黑的鐵塔。
萬壽宮的大門,’也在這時候緩緩啟開,一陣樂聲人耳,徒步走出兩隊持矛佩刀武士,接着又是兩隊連彎手,兩隊盾牌手,兩隊鈎鐮槍手,然後是兩隊力士型的黃衣護衛。
一連十隊,每隊三十六名,為據巳達數百人,最使康浩吃驚的,是緊跟在黃衣護衛後面,還有一十六名“擡搶手”,竟然攜帶着八支威力強大“火繩鐵砂槍”。
最後,是八名漢人侍衛簇擁着美貌苗女共撐金羅傘,由宮中緩步走出來一老一少兩個人。
那老的一個生得面如黑蟹,尖頭寬腮,厚唇細目,身上穿着一件鄉金線的黃袍,年紀大約已有七八十歲,不間而知,必定就是黃衣神教的教主鬼叟朱逸了。
在他身旁,是個三十歲不到的青年文士,長得唇紅齒白,劍眉朗目,神彩極為英俊。
相稱之下,越發顯得那鬼叟朱逸,老醜猥瑣,青年文士風姿挺拔康浩不由對那文士多看了兩眼,暗贊道:“想不到苗疆居然有此英俊人物,隻不知道是鬼叟朱逸的什麼人?”
正想着,樂聲已上,哈都峒主橫跨一大步,朗聲道:“川西太平山莊龐少莊主莅宮訪晤教主。
”
鬼叟朱逸臉上毫無表情,隻冷冷點了點頭道:“不敢當。
”
康浩急忙抱拳一拱說道:“晚輩龐文彬,久仰教主威譽,今日得睹尊顔,足慰素願。
”
鬼叟朱逸仍然沒有絲毫表情,隻冷冷點了點頭道:“不敢當,不敢當。
”在身旁的年輕文士卻嘴角牽動,冷然一笑。
那笑容如昙花一現即消,充滿了冷酷、據傲和嘲笑之意。
康浩不禁有些氣憤,暗忖道:”我以川西太平山莊少莊主的身份來訪,好歹也是中原武林一大世家,鬼叟朱逸仗着年紀輩份,态度傲慢些猶有可說,這文士是什麼人?居然面帶冷笑,莫非因我遠來求醫,竟存心與我鄙視和白眼不成?
這時候,樂聲又起,哈都峒主拱手肅客,低聲道:“少莊主,請!”
康浩忍着氣,緩步走了過去,剛走到宮門前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