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那年輕文士忽然迎上一步,右臂疾探,閃電般向康浩左肘直扣了過來,口裡說道:“少莊主請當心,這石階滑得很。
”假作扶持之狀,五指所扣,竟是臂彎間的“曲池”穴。
康浩心中冷笑一聲,左掌猛然上提,一式“金絲纏腕”反扣他的腕脈,同時漫聲應道:“不勞扶持,兄弟自會留意。
”
那文士急忙縮手,化拿為切,掌沿一翻,橫斬康浩的“太陽”穴。
康浩毫不退讓,屈指輕彈,“倒灑金錢”,五縷指風直向來掌迎去。
那文士一沉手臂,袖口疾揚,竟以“流雲飛袖”内家功力,硬接康浩的指風。
兩人各展奇學,瞬息間互換了三四種不同的手法,及至指袖相接,不約而同各自向後倒退了一步,康浩半條左臂發麻,那文士衣袖卻多了五個小孔,各人心頭暗震,誰也沒有占到誰的便宜。
鬼叟朱逸雙眼中突然射出兩道攝人光芒,逼視着康浩,似驚異,又似贊賞的說道:“龐少莊主手法高明,不愧世家子弟。
”
康浩傲然道:“好說,這位仁兄功力精湛,想必也不是無名之輩吧?”語氣中,明顯的含着詢問那年輕文士身份姓名之意。
但鬼叟朱逸卻裝作不懂,隻是嘿嘿幹笑了兩聲,道:“你們兩位是少年俊彥,小一輩中的英雄,來來來!大家到裡面再叙話吧!”
康浩略一欠身,道:“教主先請。
”
鬼叟朱逸也不客氣,招招手道:“請進!請進!”口裡說着,自己已圍身先進去了。
康浩正要舉步,誰知那文士竟一摔袖子,搶先走在前面,昂然跨進了宮門。
這舉動充分表現出傲慢和無禮,但康浩想到自己遠來求醫,不宜徒作意氣之争,心裡雖然不悅,仍舊強忍了下去,淡淡一笑,随後而人。
其餘“八侍”和一隊隊随行護衛,也魚貫進入殿内,各按方位分列兩廂,把一座雕龍畫風,彩飾金裝的“萬壽宮”,擠得滿滿的。
殿中已高好席位,鬼叟朱逸坐了正中主席,左右各有一副座位,論理,康浩既是客人,自然應該坐左首位子才對,然而,那年輕文士竟大剌刺占了左首位子,反将右邊的留給康浩,鬼叟朱逸分明看見,居然未作表示。
康浩忍氣坐下,心裡對那年輕文士在黃衣神教的身份,不由興起無限猜疑,但經過默默的觀察,卻又發現那文士身着青色儒衫,既非黃衣,也無任何黃巾之類的标志,似乎并不是黃衣教中人。
那麼,他究竟是誰呢?難道也是由外地來的客人?或者是鬼叟朱逸從中原聘請來的武林高手?看他年紀雖輕,武功已達爐火純青的境界,如果彼此同為客人,鬼叟朱逸為什麼不肯替自己介紹呢?想到這裡,警惕頓生,不禁對那青衣文士,又增了幾分戒意。
賓主坐定,盛宴随開,陣陣細樂吹奏,隊隊苗女獻舞,山珍錯列;美酒盈博,那鬼叟朱逸絕口不問康浩的來意,隻顧頻頻舉杯,飲酒談笑,倒像是席間隻談論風月,博前莫談正事。
康浩一面飲酒觀舞,一面暗自焦急,因為直到現在,尚未見黃石生和随行車馬抵達,不知途中是不是發生了意外事故?心懸兩地,竟有些視而不見其色,食而不知其味。
無奈席間喧嚷,歌舞正濃,那負責接待客人的哈都峒主又坐在對面甚遠的地方,要想探詢,亦無從問起。
好容易等到酒過三巡,菜添五味,才見鬼叟朱逸擺手止住了歌舞,緩緩說道:“川西太平山莊譽滿天下,今日幸會,減屬難得,尤其兩位少年英傑,聚首一堂,更是本教多年未有的盛事,老朽吞為主人,愧無佳肴待客,現有本教獨門秘制、窖藏多年的‘聖嬰酒’一瓶,雖然說不上曠世奇珍,倒也算得天下罕見之物,願以分贈二位,聊表寸心。
”
康浩原以為他要提起有關求醫的話,不想隻是分贈好酒,心裡已有些失望,卻又不得不客氣一番,連忙笑道:“遠來打擾,複蒙厚贈,委實不敢領受。
”
鬼叟朱逸充耳不聞,舉掌輕拍了兩聲,叫道:“取酒來。
”
片刻間,兩名苗女擡着一隻木箱,放在大殿正中。
那木箱看來已經十分陳舊,四周沽滿了泥土,一把銅鎖也早已鏽漬斑剝。
顯然的确是甫由泥地裡掘出不久。
鬼叟朱逸親自走到木箱前,俯身檢視了一遍,直到證明封處無異,方才将銅鎖扭斷,拉開木箱,從裡面取出一隻巨大的玻璃瓶。
康浩凝目望去,不覺吃了一驚,原來那玻璃瓶中竟然包着一個眼鼻四肢俱全的嬰兒。
這種用嬰兒泡制的“聖嬰酒”,别說叫他喝,就是看着也令人惡心欲吐,滿肚子的不是滋味。
但那青衣文士卻笑盈盈站起身來,抱拳說道:“教主盛情,誠令我等卻之不恭,受之感愧,這個成形聖嬰,怕不有千年以上道行了吧?”
鬼叟朱逸笑道:“不錯,非僅此物已達千年道行,便是老朽用以泡制的藥物,也屬罕世難得。
”
康浩忽然心中一動,忙道:“敢問教主,這瓶中聖嬰,究竟是什麼東西呀?”
鬼叟朱逸微露訝詫之色道:“怎麼?少莊主連這東西也不認識麼?”
康浩道:“晚輩見陋識淺,尚祈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