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人又傲慢——我們很高興你們來這裡。
”
有了這些話,卡波妮便引領我們向教堂大門走去,在那裡接受了賽克斯牧師的問候,稍後由他引領我們走到前排座席。
首買教堂裡面沒有安天花闆,也沒有刷漆。
沿牆的銅托架上挂着一些沒點燃的煤油燈;被用來當座席的是一排排的松木條凳。
在粗陋的橡木講壇後面,是一幅褪色的粉紅絲質标語,上面宣告着“上帝即愛”。
除了一幅影印的亨特的《人間之光》的畫像,這便是教堂裡唯一的裝飾了。
這裡看不到鋼琴、管風琴、唱詩本和禮拜設施——那些常見的教會辎重,是我們每個星期天都能看到的。
教堂裡很暗,有些陰濕的涼意,不過慢慢就被蜂擁進來的衆人驅散了。
在每個座位上,都有一把廉價的硬紙扇,上面畫着俗豔的客西馬尼花園,捐贈人是廷德爾五金公司“(品種齊全)”。
卡波妮示意傑姆和我走到座席的最裡面,然後她把自己安置在我倆中間。
她在手提包裡摸索了一番,拉出她的手帕,打開了包在手帕角上的一些零錢。
她給了我一枚一角的硬币,又給了傑姆一枚一角的硬币。
“我們自己有。
”傑姆小聲說。
“你們留着,”卡波妮說,“你們是我的客人。
”傑姆臉上顯出猶豫不決的神色,在是否保留自己硬币的倫理問題上掙紮了一小會兒,不過他先天的禮貌占了上風,還是把自己的那枚硬币放回了口袋裡。
我也照做了,但沒感到任何良心的不安。
“卡波妮,”我小聲問,“唱詩本在哪兒?”
“我們沒有。
”她說。
“那怎麼……?”
“噓——”她說。
賽克斯牧師正站在講壇後面,等着聽衆安靜下來。
他是個矮胖結實的男人,黑西裝,黑領結,白襯衫,一根金表鍊在從毛玻璃窗透進來的光線中閃爍着。
他說:“兄弟姐妹們,我們今天特别高興來了兩位客人:芬奇先生和芬奇小姐。
你們都知道他們的父親。
講道之前,我要先念幾個通知。
”
賽克斯牧師在一沓紙中翻了翻,選了一張,把它舉到一臂遠的距離念道:“下星期二,傳道會在安妮特?裡夫斯姐妹家開會。
帶上針線活兒。
”
他從另一張紙上念道:“你們都知道湯姆?魯賓遜兄弟有了麻煩。
他從小就是我們教堂的忠實成員。
今天收集起來的善款,還有以後三個星期的,都要送給他的妻子海倫,以幫助她補貼家用。
”
我捅了捅傑姆。
“這個湯姆就是阿蒂克斯替他辯……”
“噓——!”
我轉向卡波妮,可是還沒張嘴就被制止了。
之後,我便把注意力集中于賽克斯牧師,他好像也在等着我安靜下來。
“請樂長來引領我們唱第一首贊美詩。
”他說。
澤布從座席上站起來,沿着中間過道走到我們前面,停在那裡面朝着大家。
他手裡拿着一本用舊了的唱詩本,打開說:“我們來唱第二百七十三首。
”
我再也忍不住了。
“我們沒有唱詩本,怎麼唱?”
卡波妮笑了。
“别說話,寶貝,”她小聲說,“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
澤布清了清嗓子念起來,聲音像遠處大炮的轟鳴聲。
“樂土樂土,在河之濱。
”非常神奇地,上百個聲音同時唱起了澤布念出的話語。
最後一個音節被一聲有力的哼唱收住之後,澤布緊随着念道:“芳香甜美,快樂永遠。
”
歌聲在我們四周又響起來;最後一個音還在空中缭繞時,澤布已經用下一句接上了:“信念唯一,渡伊彼岸。
”
衆人猶豫了一下,澤布又仔細重複了一遍,它便被唱起來了。
澤布在合唱時合上了唱詩本,示意大家可以不用他的幫助自行唱下去。
在最後一個音符“狂歡”結束時,澤布說:“遙遙樂土,河水閃閃。
”
一行接一行地,衆人用簡單的曲調随唱着贊美詩,直到最後在傷感憂郁的喃喃聲中結束了。
我看看傑姆,他正從眼角望着澤布。
我也不相信這是真的,可我倆都親耳聽到了。
賽克斯牧師這時開始呼喚上帝賜福給那些病痛苦難的人,這個程序也和我們教堂的活動沒什麼兩樣,隻不過他把造物主的注意力引向了幾件具體的事。
他的布道是對罪惡的直接抨擊,是他身後牆上那條标語的嚴格闡述:他警告他的教徒們,要抵制酒精、賭博和壞女人的誘惑。
私酒販子已經給黑人區惹了很多麻煩,但是女人更惡劣。
又來了,就像我在自己教堂遇到的那樣,我面對的還是“女人不潔”的教義,它好像已經占據了所有神職人員的頭腦。
傑姆和我每個星期天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