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對待禮拜卻似乎認真了很多,當德格伯特和其他神職人員進行禮拜儀式的時候,她把頭低下,閉上雙眼,他們的随意和匆忙并沒有減少她的敬畏感。
“你越來越信教了。
”儀式快要結束的時候,埃德加對媽媽說。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仿佛在想要不要跟他吐露心聲,他會不會理解。
“我在想你的父親,”她說,“我相信他跟上面的天使在一起。
”
埃德加并不太理解:“你什麼時候想他都行啊。
”
“但這似乎是最好的時間和地點。
我感覺我離他沒那麼遠了。
接下來的一周裡,每當我想念他,便會盼着周日的到來。
”
埃德加點點頭,他能理解了。
媽媽說:“你呢?你會想他嗎?”
“我在工作的時候,如果遇到難題,比如接合處連接不起來,或者刀刃不鋒利,我就會想:我要問問爸爸。
然後我會想到我已經沒法問他了。
幾乎每天這樣。
”
“那個時候你會做什麼?”
埃德加猶豫了一下。
他擔心他會說得好像自己有什麼靈異體驗似的。
那種見過魂靈的人一般受人敬畏,但也許他們隻是魔鬼的使者,鬼迷心竅罷了。
不過媽媽會理解的。
“我還是會問他。
”埃德加說,“我就說:‘爸爸,這個我應該怎麼辦?’——我在腦子裡這麼問。
”他匆忙地補充道:“但我不是看到了什麼幻影,不是那種東西。
”
她平靜地點點頭,并不驚訝。
“然後呢?”
“然後答案就來了。
”
她沒說什麼。
他有點緊張地說:“這聽起來是不是有點奇怪?”
“一點也不奇怪。
”她說,“人的靈魂就是這樣的。
”她轉過身,跟貝比談起了雞蛋的事。
埃德加被勾起了好奇心。
人的靈魂就是這樣的。
你想它,就會得到回應。
埃德加的思考被打斷了。
埃爾曼靠近他,對他說:“我們要做一把犁。
”
“今天嗎?”
“對。
”
正在想象神秘事物的埃德加被拉回了日常事務當中。
他估計兩個哥哥選擇在周日做犁是因為自己在這天有時間。
兩個哥哥沒做過犁,埃德加卻什麼都能造。
“需要我去幫你們嗎?”
“你想來就來吧。
”埃爾曼不喜歡承認自己需要幫助。
“你們已經有木材了嗎?”
“有了。
”
每個人似乎都可以在這兒的樹林裡自取木材。
在庫姆,爸爸砍一棵橡樹要給大鄉紳威格姆付錢。
不過埃德加又想到,在那個地方,把木材從森林裡運到鎮上,人人看得見,所以監管伐木者很容易。
可在這裡,這森林到底屬于光頭德格伯特,還是穆德福德的地方官奧法,還沒人搞得清楚。
他們兩個人也沒有要求過付錢一事。
毫無疑問,監管的成本比少量的金錢回報要多。
因此,在這裡砍伐樹木是不收錢的。
大家開始從社區教堂離開。
“我們該動手了。
”埃爾曼說。
媽媽、三兄弟和克雯寶一起朝農舍走去。
埃德加注意到埃爾曼和埃德博爾德之間的感情并沒有變,跟以前一樣,他們相處和睦,不時伴着低聲的吵嘴。
這不尋常的婚姻對他們而言顯然行得通。
克雯寶一直向埃德加投去得意的目光。
“你拒絕了我,”她的表情好像在說,“可你看看我現在得到了什麼!”埃德加并不介意。
她很幸福,他的哥哥們也很幸福。
同樣,埃德加自己也并非不幸福。
他造了一艘渡船,也正在建造一座釀酒房。
他的薪酬很低,一下就會被人偷光,但他從農事中逃離了出來。
嗯,算是吧。
埃德加看着哥哥們堆在谷倉外的木頭,想象着犁的形狀。
即便是鎮上的人,也知道犁長什麼樣。
犁有一條筆直的尖頭木棒,用來松土;還有傾斜成一定角度的推土闆,用來削出犁溝和翻土。
這兩樣東西需要固定在框架上,由後面的力引導,用前面的力去拉。
埃爾曼說:“埃德博爾德和我來拉犁,媽媽在後面控制方向。
”
埃德加點點頭。
這裡濕潤的土地很軟,可以拉犁。
如果是奧神村的黏質土壤,就需要牛的力氣才犁得動了。
埃德加拿出他腰帶上的小刀,跪了下來,開始在木頭上做标記,之後他讓埃爾曼和埃德博爾德去削。
雖然管事的是家中最小的兒子,但兩個哥哥也沒什麼意見。
他們認識到埃德加有過人的技藝,盡管他們從來沒有說出來過。
兩個哥哥做木工的時候,埃德加便開始做犁铧,也就是固定在推土闆前面的刮片,它可以更容易切入土壤中。
兩個哥哥在谷倉裡找到了一塊生鏽的鐵鏟。
埃德加将鐵鏟在屋裡的爐火上烤了一下,然後用岩石敲擊,将其打磨成形。
它最後的樣子看上去有點粗糙,如果用鐵錘子和砧的話,埃德加會做得漂亮些。
埃德加用石頭将刮片磨利。
要是渴了,他們就跑到河邊,雙手捧起水來喝。
他們沒酒,也沒杯子。
媽媽喊他們吃午飯的時候,他們已經快要将各種零件用釘子接合在一起了。
媽媽做了熏鳗魚,配着野洋蔥和煎面包。
埃德加垂涎欲滴,他感覺自己的下颌骨饞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