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蕾格娜隻想與丈夫睡在一起,但她知道他們得先參加宴會。
她不會吃太多,不過跟盡量多的人交談對她來說很重要。
這是一個給城鎮人們留下好印象的機會,她希望自己牢牢抓住它。
奧爾德雷德把蕾格娜介紹給了奧斯蒙德院長,她在奧斯蒙德身旁坐了一會兒,詢問了些關于修道院的事。
她也借此機會表揚了奧爾德雷德,表示自己認同奧爾德雷德的看法,覺得夏陵正在成為世界的學術中心——當然是在奧斯蒙德領導下的結果。
奧斯蒙德深感榮幸。
蕾格娜還與處于領導地位的城鎮居民們進行了交談:鑄币廠廠主埃夫懷恩、做毛皮生意的寡婦伊瑪、擁有城裡最受歡迎的暢飲之地——修道院酒館的女人,還有羊皮紙制造商、珠寶匠和染印商。
他們很高興能夠吸引蕾格娜的注意,因為這讓他們在其他居民眼中顯得是個重要人物。
随着酒飲至酣處,與陌生人友好交談的任務也變得越來越簡單。
蕾格娜向治安官德瓦爾德,也就是德恩,做了自我介紹。
他是一個長着灰色頭發、面露狠相的四十多歲男人。
一開始,德恩對蕾格娜很警惕,她也猜到了這是為什麼——他是威爾夫的對手,自然會覺得蕾格娜也是帶着敵意的。
不過這會兒,治安官的妻子也在他的身旁,于是蕾格娜便向她詢問起他們的孩子來。
她了解到,他們的第一個孫子剛剛出生;而談到這裡,強悍的治安官也變成了一個滿懷愛意的祖父,雙眼變得朦胧了。
蕾格娜離開了德恩治安官,溫斯坦朝她走來,用挑釁的語氣說:“你跟他說了什麼?”
“我答應他,要把你所有的秘密告訴他。
”蕾格娜說。
這話讓她得到了反饋:溫斯坦的雙眼猛地流露出一陣緊張感,随後他才意識到蕾格娜是在逗他。
蕾格娜繼續道:“其實啊,我是在跟德恩聊他的孫子呢。
現在我有個問題想問你了,既然現在奧神谷是我的了,那你跟我講講它吧。
”
“噢,你沒必要擔心這個。
”溫斯坦說,“我一直在幫威爾夫收租金,接下來我也會幫你收。
你隻需要每年向我收四次錢就可以了。
”
蕾格娜沒理會溫斯坦的回答:“那裡有五座村莊和一片采石場,對吧。
”
“沒錯。
”他沒有再添加其他信息。
“沒有磨坊嗎?”她試着問道。
“嗯,每座村莊有一家石磨坊。
”
“沒有水磨坊嗎?”
“有兩家,應該是。
”
蕾格娜露出了迷人的笑,仿佛他在幫她的忙。
“有采礦的地方嗎?鐵礦或者銀礦?”
“當然是沒有貴重金屬的。
不過樹林裡應該有一兩組煉鐵工人在幹活。
”
“你說得可不怎麼仔細啊。
”蕾格娜輕聲說,藏住自己的惱怒,“如果你不知道那個地方确切有些什麼,你怎麼能保證他們交的錢夠數呢?”
“我會恐吓他們,”他以實話實說的口吻說道,“他們不敢騙我。
”
“我不相信恐吓别人有用。
”
“那沒問題,”溫斯坦說,“你把這事交給我就行。
”他走開了。
這場對話還沒結束,蕾格娜想。
等餐桌上的東西沒人再動,桶裡的酒也喝幹的時候,人們開始散去了。
蕾格娜終于可以放松下來。
她坐在一碟放着烤肉和卷心菜的餐盤旁,正吃着,建築匠埃德加朝她走來,禮貌地問好、鞠躬。
“我已經完成您房子的維修工作了,夫人,”他說,“若您允許,明天我會跟德朗回到德朗渡口。
”
“謝謝你的工作,”蕾格娜說,“現在我的房子更舒适了。
”
“我很榮幸。
”
她示意埃德加看一眼那個叫鄧内爾的木匠,他趴在餐桌上喝昏了過去。
“那就是我面對的問題。
”她說。
“很遺憾看到這樣的事。
”
“今天在婚禮上,你玩得開心嗎?”
埃德加似乎在思考,然後說:“不,不太開心。
”
蕾格娜很吃驚:“為什麼呀?”
“因為我很嫉妒。
”
她揚起眉毛:“嫉妒威爾夫嗎?”
“不是……”
“嫉妒我?”
他笑了:“我敬重郡長,但我不想跟他結婚。
不過奧爾德雷德可能想。
”
蕾格娜偷偷笑了。
埃德加又變得嚴肅起來:“我嫉妒所有能夠與自己所愛之人結婚的人。
那樣的機會曾經從我身邊一閃而過,我沒有抓住。
所以現在婚禮總是讓我傷心。
”
蕾格娜對埃德加的坦白隻是些許吃驚。
男人們對她一般比較信任。
她也鼓勵這樣的傾訴——她總是對其他人的愛恨情仇感到着迷。
“你愛的人叫什麼名字呢?”
“森吉芙,人們叫她森妮。
”
“你還記得她,記得和她做過的所有事。
”
“最讓我傷心的是我們沒有做過的事。
我們從來沒有一起做過一頓飯、一起洗蔬菜、往鍋裡放調味料、将碗端到桌子上。
我從來沒有帶她到我的船上一起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