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揮之不去的問題:“埃塞爾雷德國王也在軍中嗎?”
“哦,是的。
他在軍隊的前部,和高級貴族在一起。
他馬上就到這裡。
”
“那我最好在修道院為他準備一頓膳食。
”
奧爾德雷德離開河岸,上山來到布卡·菲什家,将石闆上的所有鮮魚買走了,答應随後再付錢。
布卡很開心能賣掉存貨,因為他擔心那些大兵說不定會來強征,或者幹脆偷走。
奧爾德雷德回到修道院,下令做飯。
他讓修士們對來索要食物的軍需官說,這兒的一切是專門為國王準備的。
他們開始擺餐具,拿出紅酒和面包、堅果和幹果。
奧爾德雷德打開上鎖的盒子,取出一個系在皮帶上的銀色十字架。
他将皮帶繞在自己頸上,重新鎖上盒子。
十字架會向所有來訪者表明,他是一名高級修士。
奧爾德雷德要對國王說什麼呢?多年以來,奧爾德雷德都在期待埃塞爾雷德能到法紀廢弛的夏陵地區鋤奸揚善,重整秩序。
此時他突然發現自己正在搜索枯腸,尋找所需的語句。
威爾武夫、溫斯坦和威格姆作奸犯科的故事又長又複雜,而且他們的許多罪行很難找到證據。
奧爾德雷德打算向國王出示威爾武夫遺囑的副本,但這隻是他的一面之詞,更何況看到自己未批準的遺囑,或許國王會覺得受到了冒犯。
實際上,奧爾德雷德需要一周的時間才能将想說的話都寫下來,但到時候,國王多半不會閱讀。
許多貴族都識字,但閱讀往往不是他們最喜歡的活動。
奧爾德雷德聽到了歡呼聲。
肯定是國王來了,他離開修道院,快步下山。
渡船向這邊駛來。
一名士兵正在撐篙,船上隻有一人一馬。
那人站在船頭,穿着一件帶金色刺繡的花紋紅外衣,披着一條絲綢鑲邊的藍色披風。
他的布綁腿上纏繞着窄窄的皮條,柔軟的皮靴子上系着鞋帶,一條黃色綢帶上吊着一把裝在劍鞘裡的長劍。
這無疑就是國王。
埃塞爾雷德沒有看村子的方向,而是轉頭朝左,注視着被燒焦的浮橋廢墟,黑黢黢的橫梁依然破壞着碼頭一帶的風景。
埃塞爾雷德牽馬走下渡船,來到幹燥的地面,奧爾德雷德看見他已經勃然大怒。
埃塞爾雷德見奧爾德雷德佩戴着十字架,知道他是這裡的權威,于是帶着責備的語氣對奧爾德雷德說道:“我本以為可以過橋呢!”
怪不得他選擇走這條路,奧爾德雷德想。
“到底出了什麼事?”國王質問道。
“橋被燒毀了,國王陛下。
”奧爾德雷德說。
埃塞爾雷德眯着眼,射出一道銳利的目光:“你沒有說它‘燒毀了’,而是說‘被燒毀了’。
誰幹的?”
“我們不知道。
”
“但你有懷疑對象。
”
奧爾德雷德聳聳肩:“提出沒有根據的指控是愚蠢的,尤其是在國王面前。
”
“我會懷疑渡船主。
他叫什麼名字?”
“德朗。
”
“好。
”
“但他的表親溫斯坦主教發誓說,橋被燒毀那晚,德朗人在夏陵。
”
“懂了。
”
“請随我前往我們簡陋的修道院用點餐吧,國王陛下。
”
埃塞爾雷德将馬交給随從,同奧爾德雷德一道走上山坡:“我的大軍得花多久才能渡過這條該死的河?”
“兩天。
”
“見鬼。
”
他們走進修道院,埃塞爾雷德略帶驚訝地環顧四周。
“唔,你說‘簡陋’的時候看來不是故作謙虛啊。
”他說。
奧爾德雷德給國王倒了一杯紅酒。
屋内沒有專供國王坐的椅子,但他毫無怨言地坐到了長凳上。
奧爾德雷德想,即便是國王,在率軍出征的路上也不能太挑剔啊。
奧爾德雷德偷偷觀察國王的面容,發現盡管埃塞爾雷德還不到四十歲,但他看起來卻像年近五旬一樣。
怎樣提出夏陵嚴重的暴政問題呢?奧爾德雷德仍然沒想到最佳方案,但剛才關于浮橋的對話讓他冒出一個新想法,于是他說:“如果得到資金的話,我就可以造出一座新橋來。
”奧爾德雷德這話中有假,因為上座橋并沒有花他一分錢。
“我沒法兒給你造橋的錢。
”埃塞爾雷德當即表示。
奧爾德雷德若有所思地說:“但您可以幫我搞到這筆錢。
”
埃塞爾雷德長歎一聲,奧爾德雷德意識到,觐見國王的人很可能有一半都提過類似的要求。
“你想要什麼?”國王問。
“如果修道院可以收取通行費,舉辦一周一次的市場和一年一次的集市,修士們就可以拿回投到造橋上的錢,還可以長期支付橋梁的維護費用。
”奧爾德雷德飛速轉動腦筋,臨時編出聽上去合情合理的請求。
他沒有料到自己會同國王發生這場對話,但他知道這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他必須奮力抓住。
或許過了今天,他這輩子也不可能同國王說上話了。
埃塞爾雷德問:“是什麼阻礙了你?”
“您也看到上座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