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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武林人物如此健忘?他們懼怕惹禍上身,因此效金人三緘其口,靜待其變,雖然如此,江湖中人卻不甘寂寞,恐贻孤陋寡聞之譏,是以紛紛若鹜趨來。
登封縣北中嶽嵩山卻甯谧異常,松杉滿谷,清流潺潺,柳枝欣欣向榮,鵝黃嫩綠,山風掃林,濤聲悅耳,令人塵慮盡滌,意境清涼。
少室北麓,浮圖矗立,遠在數十裡外可察及,山道上忽現出一男一女,身法迅如流星,往少林寺而來,正是那中年儒生
少婦。
來道松杉後忽響起兩聲佛号,一雙僧人橫阻在道中,各持着一柄晶光閃亮镔鐵禅杖,交叉護胸,單掌稽首道:“兩位施主何往?”
中年儒生微微一笑,取出鐵手令道:“在下求見貴掌門,敬請放心。
”
兩僧神色一凜,一面有微麻,魁梧中年僧人答道:“原來是哈施主,敝寺因擒囚丐幫五長老及幫主,尚有虞冰後人,為防群雄劫救,守護森嚴,二位請稍待,容貧僧通禀掌門人出迎。
”
中年儒生道:“有勞大師了。
”
一僧轉身飛奔少林而去,另外一僧身形倏隐在松後。
片刻少林寺傳來三聲嘹亮鐘聲,谷吟回播,沖破如水般寂靜。
隻見山門内邁出一隊僧衆疾奔而來,中年儒生目睹少林掌門元元上人出迎,即抱拳一揖至地道:“在下愧不敢當。
”
元元上人道;“施主身懷武林盟主信物,老衲怎敢怠慢。
”立時肅容前導,進入寺内落座。
中年儒生道:“掌門人威望孚衆,短短時日内竟将丐幫解體,手到成擒,在下不勝欽佩。
”
元元上人淡淡一笑道:“集九大門派之力,佟青松施主寡不敵衆,才俯手成擒,引來丐幫高手及虞冰後人,尚有南儒司空陵檀樾大興問罪之師,逼問老衲佟青松身犯何罪,老衲無法回答,隻推稱奉鐵手令之命。
”
中年儒生雙眉微剔道:“他們必然不服,勢必引起一場拼搏。
”
元元上人道:“老衲亦認為難免一戰,哪知他們一聞鐵手令,竟甘束手,但聲言欲目睹鐵手令主者。
”
中年儒生冷笑道:“在下既然來了,自然要見他們。
”
元元上人笑了一笑道:“他們雖軟禁在達摩院中,但一身絕乘武功仍在,虞冰後人謂憑哈施主倘以莫須有了罪名加諸于身,必激起巨變,更須當着天下群雄之面直言無隐,若無中生有,九大門派,恐無法相袒。
”
中年儒生勃然變色,怒道:“鐵手令如朕親臨,生殺予奪,虞冰後人忒也膽大枉妄了。
”
元元上人歎息一聲道:“事隔百年,鐵手令複出,雖怪虞冰後人不信,更謂即或鐵手令是真,持令之人未必不是兇邪假借。
”
中年儒生一聞此言,面上陡地升起濃重殺機,冷笑道:“那麼在下去見虞冰後人。
”
元元上人正色道:“真金不怕火煉,哈施主何小不忍,如今天下英豪雲集登封,何不當衆明正其罪,不然,恐丐幫不能俯首認罪。
”
中年儒生怒道:“卻是為何!”
元元上人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
室外忽邁入清癯老僧,合掌道:“禀掌門師兄,武林群豪已趕來少林。
”
元元上人道:“禅堂接待,知客大師廣覺接引。
”說着立時向中年儒生合掌微笑道:“兩位何不随老衲去至禅堂,讓武林英豪得以瞻仰哈施主豐采。
”
中年儒生望了少婦一眼,暗道:“鐵令主約好另遣堡中高手随後趕來,想必亦在天下武林群雄内。
”遂颔首微笑道:“煩勞掌門引路。
”
元元上人道:“如此老衲有僭了。
”
偌大一座少林寺清淨甯谧中含蘊着一種肅殺氣氛,一切均靜得出奇,中年儒生少婦随着元元上人走去,途中竟未發現一個僧人,不禁大感困惑。
禅堂系少林僧衆打坐參禅之用,寬敞宏偉,可容納二三千人之衆,堂外是一片曠場,為習武功基礎鍛煉外功之地,場中放置石擔、石鎖、長索、練子錘等等。
曠場中已立有十數江湖人物,三三兩兩,談笑甚歡,目睹少林掌門走來,立時面色肅然抱拳。
元元上人含笑答禮,寒喧了數句,為這十數江湖人物一一引見中年儒生少婦。
這十數人均是武林知名人物,對兩人隻抱拳道:“失敬!”二字,均持懷疑神态。
這時,武林群雄已相繼來到,一時之間,廣場中群英畢集。
忽見一面貌清奇,葛衣短裝老者高聲道:“請問哈老師,紫府書生虞冰後人及丐幫幫主五大長老身犯何罪。
”
中年儒生道:“在下決不無中生有。
”他已瞧出惡鬼堡已派出頂尖高手混在武林群雄内,膽氣一壯,語聲沉厣懾人。
那葛衣老叟身後疾轉出一紫衫俊美少年,令中年美婦不禁一呆,暗道:“他怎麼來得這麼快?”
隻見紫衫少年向葛衣老者冷笑道:“藍老,不知除了九大門派掌門外,還有人能辯識鐵手令真假的麼?”
葛衫老者道:“除了老朽外,諒還有不少武林盛名卓着的高人能辨别真僞。
”
中年儒生冷笑道:“尊駕如不信,在下當取出鐵手令,不過鐵手令一出,尊駕隻恐有性命之憂。
”
紫衫少年淡淡一笑道:“這倒未必,閣下且慢取出鐵手令……”
中年儒生面色一愕,道:“卻是為何,閣下莫非懼怕了麼?”
紫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