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可憐!
丢完了垃圾,他往文具店的方向走去。
當她走過自助餐店前,不由自主站定了下——
他吃過飯了嗎?
當她走過西藥局時,心中想的,是小男孩左手臂的血迹班班。
結果,當她往回走時,手上沒有筆記本,有的,是消炎水、優碘與紗布,以及一盒雞腿飯。
***
“給你。
”
沒有意外,上了二樓,那小孩又以同樣的坐姿盤踞在暗處抽煙,當她遞上一個便當,并且扭亮廊燈時,見到的便是小男孩意外且警戒的眼神。
“幹——什麼?”習慣性的粗話硬生生在中途拗成問話。
他嫌惡的仰頭瞪着多事的女人;這女人八成和他以前的某位女老師一樣,自以為是天使仙女什麼的,對“可憐”的人表現出她們的偉大,惡心!
常夕汐蹲下身,出其不意搶走他手上的煙以及擱在地上的打火機與香煙包。
“别抽了,吃飯。
”“他媽的!你是什麼鬼東西,賤——唔——”惱怒的小表頭迅速回應以精采的粗話,流暢的程度猶如自幼即是以三字經養長大的。
不過小表的嘴巴在遭受雞腿的攻擊之後,已然喪失其偉大的國罵功用。
他是可以不屑的吐出來,更狠一點的話,索性将整盒看起來很可口的飯踩在腳丫子下,用力踐踏發揮惡童本色的啦!不過咕噜。
險些被一大串口水嗆死!英雄好漢也得吃飽再逞威風,否則罵起來中氣無力,不就弱了自己威風?
折衷的辦法是狠狠撕扯大雞腿,再用力扒了三大口飯,待肚子的咕噜聲被消音之後,再完成心中真正打算做的事将飯盒踩個稀巴爛,然後露出混世魔王的笑容,以娛嘉賓。
他向來深谙氣死别人的方法。
果不其然,看到了氣白俏臉的常夕汐将手中的藥水丢下後,轉身大步的走開。
再度發誓,今生今世不會再理這個死小孩子了!
天上地下,再也見不到比這更惡劣的小表了!
讨厭!
“喂!内傷重不重?喲呼!我這裡有優碘哦,有消炎水哦,哈——”小表死追猛打敗軍之師,有一步沒一步的跟在她身後。
“你這個讨厭鬼!”她用力對他吼了一聲,跑上樓梯,不給他笑弄的機會。
“你才讨厭!醜八怪!雞婆!哼!”小男孩也吼了回去,不過得意并沒有太久,全身的疼痛令他又龇牙咧嘴的呻吟不已。
想抽根煙,才發現那個臭女人偷了他的香煙包與打火機,忍不住又一陣火大,對着樓梯間往上大吼:
“臭女人!小偷!偷了我的香煙,不要臉!”
噢!好痛!咬到舌頭了!他痛得捧住下巴哀号。
真——真——他媽的,X!
***
“喂,阿牛,你看那乞丐是真的瞎還是假的瞎?”
人來人往的大街口,熱鬧的人群各自隔着冷漠的空間,沒有誰會對誰多關心一眼。
坐在人行道的椅子上,有三名約莫十歲的小男孩,中間抽煙的那一個,正是轉學到“至正”國小一個月,便成為教師頭痛黑名單的第一人。
老大嘛,身邊總會有幾個使喚的小喽羅,紀衍澤當然也不例外。
在每天例行性的逃學日子中,今天龍心大悅的欽點二名班上的弱勢團體充小弟。
也簡單得很,露出拳頭奉送黑眼圈,他們當然乖乖的跟着出來了。
那個名叫阿牛的小孩拖着二管鼻涕,以一貫的小畢呆笑容回應:“我不知道啦。
”
“我看是真的吧。
有人丢錢給他,他也不知道說謝謝,是瞎沒錯啦。
”另一名就機伶一點。
紀衍則将煙屁股随意丢在地上,揉了揉鼻子,一臉使壞樣的笑。
“我看他碗裡的錢不少,夠我買幾天的飯了。
”他死人父母又不知死到哪裡去了,全屋翻不到一塊錢,真是王八一對!加上今天看上的肥牛這就是阿牛與小文,總共也不過榨出三十人,買便當都不夠。
小文抖着聲叫:
“老——老大——你要偷錢?”
“偷什麼偷!我光明正大在他面前拿!”大了小文一拳,他老大晃向瞎子乞丐的方位。
蹲下身便是快狠準的抄起七八張百元紙鈔
“喂!你做什麼!死小孩,連乞丐的錢也敢搶!”
那名乞丐瞎子兄也不是等閑之輩,死死箝住了小小偷兒的第三隻手,扯直了喉嚨大叫起來。
紀衍澤沒料到這死乞丐真的士裝的,就在乞丐揮來大掌的同時,他也充分發揮野獸求生存的本色,能動的地方全亂踢亂,不時往乞丐兄的要害招呼過去。
幾次小小的命中,已然使得這位老兄眼淚鼻涕齊下,更加惱怒不已!
“你這個瞎子!不要臉!騙别人的愛心,澎肚短命的拉撒鬼!死了上刀山火下油鍋連閻羅王也不肯收!X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