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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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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糟糕的情況終于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所有人一動不動,仿若無知無覺。

     對面的晉王微笑着望着他,似乎是在嘲笑他的無知愚昧,太子愣了片刻後,對着左右紋絲不動的将領大喝道:”你們還愣着幹什麼?快将他拿下啊!“ 四周依舊是靜得出奇。

    那些熟悉的面孔一個個都仿佛是變成陌生人一樣,他們都用冷漠的目光注視着自己,太子看着他們,覺得自己的心一下子掉進了冰窟窿裡,寒冷極了。

    ”你們……“他已經隐隐地察覺到了什麼,可心裡還是期待着,希望是自己猜錯了。

    ”太子,我再問你一句,你接不接旨?“對面的晉王手捧着聖旨,已是收斂起方才的表情,嚴肅地看向他。

     太子低下頭,低低的笑聲從他口中傳出,随後笑聲越來越大,笑到最後太子擡起頭,眼淚都流了下來。

    如果這時候他還不明白,那他就真是愚蠢到了極點! 他居然到現在才明白,父皇這麼多年來縱容裴家,縱容裴皇後,根本就是為了讓他們逐漸腐化,自己走向滅亡,包括這一次裴孝的貪婪,軍中的嘩變,幕後的那隻手便是他的好父皇!他曾經以為,最恨他,最想置他置裴家死地的,是靜王是郭家,如今他才明白最恨裴家最希望裴家滅亡的,是當今的皇帝啊!而這兩萬人,是母後送給他的,她明明說過這些人是絕對忠心不會背叛,可現在他們背叛了。

     母後在欺騙他,從一開始,母後就是要他來送死的。

    明知道父皇要殺他,明知道這一切都隻是個陷阱,母後卻義無反顧地将他親手送入死地。

     這是他的親生父母,他從來不曾了解過的人。

     他們,都想将他置諸死地。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他們都如此冷酷如斯。

    太子的心仿佛在滴血,身體也冷得很,從裡到外都那麼冷。

     想到自己從小到大,為了得到父皇的一句誇贊,為了讓自己更配得上太子的身份,不斷地學習禮儀,不斷地看書學史……太子突然狂笑起來,他覺得,自己真是傻極了!”原來,在所有人眼中,我就是那個最大的笑話!“他笑得幾乎喘不過氣來,想到母後對父皇那種深刻的恨和愛,他的眼淚就伴随着笑聲,不斷地流淌下來,滴落在泥土裡。

    ”母後!你也隻是個癡人啊!“随後,唰的抽出寶劍,橫在了脖子上。

    ”我知道,父皇要殺我,母後也想我死。

    既然如此,縱然我活着回到大都,也不過是屈辱地死去。

    晉王,這一次隻能讓你失望了,我不會回去。

    “ 太子朗聲說道,晉王見狀不好,剛要搶步上去,卻見到一陣紅色的血霧散出。

    太子從馬上跌落,倒在了地上。

     晉王下馬走到了他的身邊,太子沒有閉眼,不知是望着大都的方向,還是望着自己,死不瞑目。

     人心險于山川難于登天,太子至死都在尋求一個答案,可惜,至死他也不明白。

     不光是太子,就連晉王都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晉王看着這一幕,歎了一口氣:”陛下有令,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将太子帶回大都。

    “ 幾日後,五萬大軍陸續回返大都,先後紮營在了大都附近軍營,等候着皇帝的旨意,他們帶回來的還有雍文太子畏罪自殺的消息。

    同時去征讨的将軍裴孝則在死後被人列出幾項重罪,當衆被越西皇帝斥責為國之蛀蟲,被禦史們大罵了一番,死就死了,還不得以将軍之職進行發喪,愣是被削成了一個白丁,可見處罰之嚴厲。

     元烈聽到這個消息,将手中杯盞放到一旁,修長的手指在面前交叉在一起,他的臉上帶着一抹許久不曾出現過的狠戾,眸子裡帶着徹骨的嚴寒和摧毀一切的凜冽。

     他面無表情地道:”用不了多久了。

    “ 王公公推開書房的門,見元烈面無表情地望着自己,忙向元烈說道:”王爺,皇上方才派人來說是要讓您立即進宮,怕是有什麼急事!“ 元烈心裡就是一沉,他之前曾多次臨時被叫進宮,有幾次是因為皇帝找他下棋或是說話,但還有很多次是皇帝突然犯了病,心情極度不平穩之下召他過去伴駕,今天會是怎樣的情形? 元烈入宮後,早有皇帝親信等在這裡,一見元烈下車,立刻如見到救星般,急急地跑過來,氣喘籲籲地道:”王爺您可算是來了!皇上一直在等着您呢!“ 元烈也不多話,直接上了他們擡過來的轎子,然後才問道:”皇上身體……“ 那位公公在轎子旁低聲道:”您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随後,讓人擡着轎子就飛一般朝養心殿走。

     等到了養心殿,元烈沒和任何人打招呼,冷着一張俊臉,跟随在這位公公身後,還沒等走進去,就已經聽到了裡面的慘叫聲,皇帝又犯病了?想到每次皇帝犯病時都會暴怒無常的脾氣,元烈忍不住蹙了下眉。

    ”這麼說,皇上又犯病了?“醒辰殿内,裴皇後靜靜坐着,手中抱着一隻貓兒。

     跪在她面前的小太監連頭都不敢擡一下,顫着聲音回道:”回娘娘的話,正是如此,皇上這次發病似乎比以往都要嚴重,今日更是屢次召見重臣,連靜王、旭王,都被叫到了床前問話……“ 裴皇後嘴角笑容更冷:”辛苦你了,下去領賞吧。

    “ 等這人出去後,她才将懷裡的貓兒放開,随後歎了口氣,美麗的臉上帶着一種無法言說的詭異感:”陛下,殺了你的親生兒子,現在感想如何……“ 她的聲音輕柔,語氣詭異得讓人膽戰心驚。

    片刻之後,收斂起這些神情的裴皇後站起身,走過那隻玩鬧的貓兒,一直來到大殿之外。

    她站在高高的台階上,遙望着養心殿方向,面無表情地對身旁跟過來的太監說道:”去看看赢楚,問他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 太監應聲道:”奴才這就去辦。

    “ 養心殿 元烈看着床塌上昏迷不醒的中年男子,眸光深沉,不知在想些什麼。

    老太監張忠這時走過來,将一盞熱茶放到了元烈身側的桌上,勸道:”王爺,陛下不知何時才會醒來,您這樣幹等着總不是個辦法,先喝茶歇息一下吧。

    “ 元烈扯了扯嘴角:”張公公有心了。

    “ 張太監笑笑,什麼也沒說,就退到了一旁。

     元烈眉頭皺得很緊,眼下李未央正在郭家等着自己去救,偏偏自己在這裡又無法脫身,總要等皇帝醒來……想到之前見到皇帝,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話對方就暈倒在地的情形,元烈眼眸裡複雜的情緒沉澱下去,這幾件事湊在一起,絕不是一句巧合可以解釋的。

     半個時辰後,靜王出現在了齊國公府門外,由管家将其直接讓了進去,郭導出來相迎,元英懶得客套,直接問道:”她情況如何了?“ 其實從郭導的表情已能猜到結果,但元英還是逃避的希望能聽到肯定答複,可惜郭導注定讓他失望了。

    元英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事情已經發生數日,他還是無法相信李未央居然也會倒下。

    或許是這個女子一貫以強硬到了極點的形象出現,以至于他們都忘記對方也隻是一個柔弱的女子。

     他在李未央的寝室外放慢了腳步,明亮的天光都被隔絕在了外頭,空氣中淡淡的藥味充斥着口鼻。

    然後他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李未央。

    她原本是極秀美的容貌,一雙如秋水般沉靜清澈卻又帶着凜冽寒氣的眸子讓他既恨且愛,可眼下原本柔美的五官灰暗得仿佛沒有一絲生氣,兩日不見就瘦的仿佛脫了形,元英隻看了一眼就不忍再看,将頭别了過去。

    ”靜王殿下,還請這邊說話。

    “郭導在一旁适時地道。

     靜王又回過頭,深深凝視了一眼床上的李未央,終是點點頭,走了出去。

     深夜,蓮藕在屋子裡打着瞌睡,趙月因為身體還未痊愈也已經被趕去休息,隻剩下荷葉在燈下坐着,靜靜守着李未央。

    一陣冷風吹來,荷葉便起身去關窗戶,誰知一道黑影閃過,她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便已經悄無聲息地倒下了。

     那道黑影微微一笑,落在地上,一步步向床邊走去。

    蓮藕猛地驚醒,剛要驚叫出聲,那人輕輕一揮袖子,蓮藕隻覺得渾身發軟,明明還有意識卻已經無力反抗了,甚至連一絲聲音都發不出來。

     床上的李未央突然睜開了眼睛,一雙清麗的眸子冷冷地盯着對方。

     赢楚微笑起來:”郭小姐,旭王殿下被留在皇宮中,不必着急,我這就送你脫離苦海。

    “ 李未央似乎動了動,卻又軟軟地倒在枕上,目光中卻含着鋒利的冷芒。

     赢楚道:”其實我也不想殺你的,這血咒過于毒辣,一旦施展于我自己的壽也大有妨礙,隻是你實在太礙事,尋常的蠱又奈何不得,隻好我犧牲大一些了。

    “他在李未央床頭坐下,聲音極度輕柔,像是情人之間的低語,”現在結果了你,你也不會太痛苦。

    “”是麼?“一道聲音冷冷響起,赢楚吃了一驚,猛然回頭,燭光之下赫然見到屏風後走出一道身影,俊眉秀目,眼神陰冷,如鬼斧鑿刻般的精緻面容,在燭火下看起來耀目而妖冶。

     是本該在宮中的旭王元烈! 赢楚從床頭站了起來,看了一眼李未央,又盯着元烈,突然笑了起來:”原來你進宮是個幌子。

    “”你施展調虎離山之計,我自然也可以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元烈一字字地道。

     赢楚大笑起來:”你以為這樣就可以捉住我嗎?可惜,可惜啊,這血咒一旦施展,乃是不死不休,縱然你抓住了我,也沒辦法挽救李未央的性命。

    “ 元烈輕輕一歎,道:”那可未必。

    “ 此時,從屋子的四面八方湧進數名黑衣勁裝護衛,對着赢楚虎視眈眈。

    這些人都是手段狠辣之輩,個個狠厲無情,赢楚不得已迎戰,才接了幾招就已經有些汗流浃背了,忽然一股大力,猛然攀上赢楚的脊背,赢楚下意識地将背後的人摔在地上。

    卻不料元烈張弓搭箭,一道銀光射向赢楚咽喉,他雖然側身閃過,但是數名黑衣人已經從後面撲來将赢楚圍在當中,封死了他全部退路。

     門口王子衿突然出現,大聲道:”取下他的面具!“元烈飛身上去,一把扯下赢楚的半張面具,衆人同時向赢楚面上看去,這一看之下,所有人都呆住了!赢楚的另外半張面孔上,并沒有任何傷痕,而是赫然長着一張人臉! 那張人臉比正常的臉要小一半,卻眼耳口鼻俱全,眼睛緊閉,沒有毛發,形态極端可怖,甚至能看到皮膚下青色的血管和裡面流淌的血液,而且這臉上還布滿了傷痕,有刀傷有燙傷,像是有人曾經試圖将這張臉整個挖去卻沒有辦法成功,縱然這些黑衣人全都是出色的殺手,卻也沒有見過這樣可怕的場景,盡皆向後退了一步! 赢楚尖叫一聲,捂住了自己的面孔,王子衿咬牙道:”那就是他的弱點!“ 元烈怒聲道:”扣住他!“數名黑衣人這才驚醒過來,強忍着惡心沖了上去,赢楚隻顧着捂住自己面孔,竟全然不顧一切,元烈一劍斬斷他捂住面孔的手,赢楚慘叫連連,向元烈兇狠地撲了過來,那些黑衣人連忙纏住了他,其中一人看準機會毫不猶豫上前一劍刺向了他的面孔,赢楚驚叫一聲,面上那第二張面孔突然破裂了,大片血污飛濺出來,一股無比腥臭的味道蔓延開來,讓人幾乎快要嘔吐。

     赢楚的動作戛然而止,他睜大了眼睛,呆呆地站在原地,随後就這麼仰天倒了下去,身體劇烈的抽搐着。

    元烈走到了他的身畔,居高臨下地看着他:”隻有你死,才能救她。

    “ 赢楚盯着元烈,目中流露出詭異的笑容。

    ”你以為自己赢了嗎?不,永遠不會……“說完這句話,赢楚就停止了呼吸。

     元烈皺了皺眉頭,急忙去查看李未央的情況,在赢楚斷氣的瞬間,李未央勉強撐住身體坐了起來,元烈連忙保抱住她,難掩心頭狂喜:”未央!“ 李未央輕輕一笑,道:”我沒事,不必擔心。

    “ 元烈緊張的手指都在發抖,李未央握住他的手,轉頭看向王子衿,道:”謝謝你。

    “ 王子衿隻是微笑,随後走了進來,道:”你們把這裡都收拾掉。

    “ 郭導剛才一直在王子衿的身側,這時候才追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王子衿鄭重道:‘我把嘉兒的情況全都告訴了我師傅,他告訴我說,最明顯的地方才最容易被人忽視,我們要找到赢楚的弱點,卻一直對他真正的弱點視而不見,所以我猜想,他的要害就在那張面具後面。

    ” 李未央看了一眼被擡出去的赢楚,輕聲道:“他這是什麼病?” 王子衿道:“是人面瘡。

    赢楚做了太多傷天害理的事,尤其是蠱毒,都是極損陰德的,所以上天才會如此懲罰他,這也成為他全身上下唯一的緻命弱點。

    ” 李未央輕輕一歎:“他明知道我中了血咒,為什麼不幹脆等一等。

    ” 王子衿笑了笑:“我想,他是不放心。

    ” 的确,李未央太狡猾,赢楚不放心,才會借着機會夜探,事實上他太謹慎太小心,才會反過來中了元烈的計。

    如果他真的等到血咒發作,李未央自然會殒命。

     蔣天這才從床底下爬出來,拍着胸脯道:“太吓人了,我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可怕的東西!” 元烈踢了他一腳:“走遠點!” 眼見寶貝女兒再次醒過來,聞訊而來的郭夫人不由得雙眼泛淚,哽咽地說道:“嘉兒,你可算是醒了!”這些時日,郭夫人覺得自己幾乎就要支撐不下去了,她不敢想象若是這個女兒再出了什麼事情,她自己恐怕也——不過現在好了,女兒醒過來了! “娘……”李未央下意識喊道。

     郭夫人忙道:“孩子,你别忙着說話,神醫說待你醒來後就讓你先喝點粥,再休息下就能恢複過來了。

    ”她愛憐無比地摸了摸李未央的臉,仿佛躺在床上的這個少女,是世上最珍貴的寶物。

     蓮藕這時候端着一碗粥走過來,道:“夫人,讓奴婢來喂小姐喝吧。

    ” “不用了。

    ”郭夫人直接将碗接到自己手中,道:“還是我來吧,你将嘉兒扶起來。

    ” 蓮藕忙将李未央扶着坐了起來,并在李未央的身後靠了個軟軟的棉墊。

    含了口郭夫人喂來的粥,李未央覺得自己的感官似乎被稀粥香甜的味道喚醒了一般,心口那裡本來有着的寒氣,漸漸地被驅散開了。

    因為一旁有着人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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