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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白雪和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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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舉。

    那個孩子如今已經長大成人——在這世界上某個地方。

    問題是,那謀殺成性的一顆心是不是依然存在?” 他滿腹心思地接着又說: “這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過不管這位小兇手走到任何地方我都認得出來。

    ” “當然認不出來,”羅伊迪提出異議說。

     “噢,認得出來。

    身體上有個特點——哦,我不繼續在這個話題上談下去了,這不是個令人愉快的話題,我該動身回去了。

    ” 他站了起來。

     瑪麗說:“先喝一杯吧?” 酒擺在客廳另一端的一張桌子上。

    湯瑪士-羅伊迪離得比較近,向前打開威士忌酒瓶的瓶蓋。

     “威士忌加蘇打好嗎,屈維斯先生,拉提莫,你呢,” 奈維爾低聲對奧德莉說: “夜色可愛,出去走一下吧?” 她正一直站在窗門邊,望着月光下的陽台。

    他掠過她身旁,走到外面等着,她迅即搖搖頭,轉身回到客廳裡。

     “不了,我累了。

    我——我想上床去了。

    ”她越過客廳,走了出去。

    凱伊打了個大哈欠。

     “我也困了。

    你呢,瑪麗?” “嗯,我想我也困了。

    晚安,屈維斯先生,照顧一下屈維斯先生,湯瑪士。

    ” “晚安,歐丁小姐。

    晚安,史春吉太太。

    ” “我們明天會過去吃午飯,泰德,”凱伊說,“如果天氣還像今天這麼好,我們就去遊泳。

    ” “好。

    我會出去找你,晚安,歐丁小姐。

    ” 兩位女性離開了客廳。

     泰德-拉提莫和氣地對屈維斯先生說:“我跟你順道,先生。

    我要去搭渡船,所以會經過你住的旅館。

    ” “謝謝你,拉提莫先生。

    我很高興有你護送。

    ” 屈維斯先生盡管已宣布了他要離去的意願,卻好像不慌不忙。

    他愉快地細細啜飲着酒,熱衷于向湯瑪士-羅伊迪探詢馬來亞那邊的生活情況。

     羅伊迪的回答非常簡短。

    要問他這些日常瑣事就好像問他什麼重大國家機密一樣困難。

    他好像陷入自己的心事中,難以分心回答問話。

     泰德-拉提莫局促不安,一臉不耐煩的神色,急着想離去。

     他突然插嘴驚叫說:“我差一點忘了。

    我帶了一些凱伊想要聽的唱片來,就放在廳子裡,我去拿來,你明天交給凱伊好嗎,羅伊迪?” 羅伊迪點點頭。

    泰德離開客廳。

     “那個年輕人生性毛躁,”屈維斯先生低聲說。

     羅伊迪哼了一聲沒有回答。

     “我想,是史春吉太太的朋友吧?”老律師繼續說。

     “凱伊-史春吉的朋友,”湯瑪士說。

     屈維斯先生微微一笑。

     “嗯,”他說,“我指的是她。

    他幾乎不可能是——第一位史春吉太太的朋友。

    ” 羅伊迪強調說: “是的,他不可能是。

    ” 然後,接觸到對方怪異的眼光,他有點臉紅地說:“我的意思是——” “噢,我相當了解你的意思,羅伊迪先生。

    你自己就是奧德莉-史春吉太太的朋友,不是嗎?” 湯瑪士-羅伊迪緩慢地把煙絲裝迸煙鬥裡。

    他低頭看着自己雙手的動作,有點像是把話含在嘴裡他說: “唔——是的。

    可以說是一起長大的。

    ” “她一定一直是個迷人的女孩吧?” 湯瑪土-羅伊迪好像是說“唔——嗯。

    ” “兩個史春吉太太同時在一個屋于裡有點難堪吧?” “噢,是——是的,有點。

    ” “對原先的史春吉太太來說處境艱困。

    ” 湯瑪士-羅伊迪臉色發紅。

     “極為艱困。

    ” 屈維斯先生趨身向前。

    他的問題猛然爆了出來。

     “她為什麼來,羅伊迪先生?” “這——我想是——”被問的人聲音含糊不清,“她——不喜歡拒絕。

    ” “拒絕誰?” 羅伊迪為難地挪動身子。

     “哦,事實上,我相信她總是每年這個時候來——九月初。

    ” “而崔西蓮夫人要奈維爾-史春吉和他的新任太太同時也來?”老紳士的語氣帶着巧妙的政治場上的不易相信的意味。

     “至于這一點,我相信是奈維爾自己要求的。

    ” “那麼,他是渴望這次——團聚?” 羅伊迪不安地挪動身子。

    他避開對方的眼光,回答: “我想是這樣。

    ” “奇特,”屈維斯先生說。

     “做這種傻事,”湯瑪士-羅伊迪被激得話語較長。

     “讓人覺得有點尴尬,”屈維斯先生說。

     “噢,這,時下的人們是會做出這種事來,”湯瑪士-羅伊迪暧昧地說。

     “我懷疑,”屈維斯先生說,“這會不會是别人出的主意?” 羅伊迪瞪大眼睛。

     “可能還會是誰?” 屈維斯先生歎了一口氣。

     “這世界上有好多好心的朋友——老是急着想替别人安排生活——建議一些不合宜的行動——”他中斷了下來,因為奈維爾-史春吉從法國式落地窗門那邊跨步進來。

    在此同時,泰德-拉提莫從廳堂那道門進來。

     “嗨,泰德,你拿的什麼?”奈維爾問。

     “給凱伊的留聲機唱片。

    她要我帶來的。

    ” “噢,是嗎,她沒告訴我,”兩人之間出現短暫的僵局,然後奈維爾走向放酒的架子,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加蘇打。

    他看來激動,悶悶不樂,呼吸沉重。

     屈維斯先生聽人說過奈維爾是“幸運的家夥——這世界上任何人想要的他都有了”。

    然而他在此時看起來卻一點也不是個快樂的男人。

     湯瑪士-羅伊迪在奈維爾進來之後,似乎感到他做主人的義務已經結束。

    他無意道晚安便離開客廳,而且腳步有點比往常匆促,幾乎如同逃走一般。

     “愉快的一晚,”屈維斯先生放下酒杯禮貌地說,“非常——啊——有教育性。

    ” “有教育性?”奈維爾眉頭微微上揚說。

     “得到有關馬來亞的知識,”泰德笑開了嘴提示說,“要從沉默寡言的湯瑪士身上問出什麼來可真辛苦。

    ” “奇特的家夥,羅伊迪,”奈維爾說,“我相信他一直是老樣子。

    隻顧抽着他那可怕的老煙鬥,靜靜聽着,偶爾哼哈一聲,一副像貓頭鷹一樣的聰明相。

    ” “也許他想得多,”屈維斯先生說,“現在我真的該走了。

    ” “有空再早點來看看崔西蓮夫人,”奈維爾陪另外兩位男士到大廳時說,“你讓她很開心。

    如今她跟外界接觸很少。

    她人很好,不是嗎?” “嗯,的确。

    一位非常具有激勵性的健談家。

    ” 屈維斯先生非常仔細地穿上大衣,圍上圍巾,再次道過晚安之後,他和泰德-拉提莫一起離去。

     “宮廷”旅館實際上隻在一百碼以外,在一條大路的拐角處。

    它是一條稀疏散落的鄉問街道的前哨站,在月光下一本正經、令人難以親近地朦胧浮現。

     泰德-拉提莫要去的渡口還要走兩三百碼路,就在河道的最狹窄處。

     屈維斯先生在旅館門口停了下來,伸出手。

     “晚安,拉提莫先生。

    你要在這裡待很久嗎?” 泰德笑着露出亮閃潔白的牙齒。

     “這要看情形而定,屈維斯先生。

    我還沒有時間感到無聊。

    ” “對——對,我想也是。

    我想就像時下大部分的年輕人一樣,這世界上你最怕的就是感到無聊,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還有比這更糟的事。

    ” “比如說?” 泰德-拉提莫的聲音柔和愉快,不過暗藏着其他的某些意味——某些不大容易說明的意味。

     “噢,我留着給你自己去想,拉提莫先生。

    你知道,我不會冒昧給你忠告。

    像我這種老古董的忠告總是會被人家嗤之以鼻的。

    或許這樣是對的,誰知道?不過我們這些老家夥喜歡認為經驗教導了我們一些什麼東西,我們在生命曆程中注意到很多,你知道。

    ” 一片烏雲遮住了月光,街道顯得非常暗。

    在黑暗中,一個人影上坡走向他們。

     是湯瑪士-羅伊迪。

     “隻是到渡口去散散步,”他含糊地說,因為他的嘴裡咬住煙鬥。

     “這就是你住的旅館?”他問屈維斯先生,“看來好像你被鎖在外頭進不去了。

    ” “噢,我不這樣認為,”屈維斯先生說。

     他轉動巨大的銅門把,門應聲而開。

     “我們送你進去,”羅伊迪說。

     他們三個人進入旅館大廳。

    隻有一盞電燈亮着,一片昏暗。

    沒有見到任何人,空氣中有一股晚餐餘留下來的香味,沙發有點髒,還有撲鼻的家具清潔劑味道。

     突然,屈維斯先生困擾地驚叫一聲。

     在他們面前的電梯吊着一塊告示牌: ┌─────┐ │電梯故障│ └─────┘ “天啊,”屈維斯先生說,“真是苦惱。

    我得爬那麼多樓梯。

    ” “真糟糕,”羅伊迪說,“有沒有載物用的電梯——載行李之類的專用電梯?” “恐怕沒有。

    這個電梯用途廣泛。

    哦,我得慢慢爬,隻好這樣了。

    兩位晚安。

    ” 他慢慢地爬上寬闊的樓梯。

    羅伊迪和拉提莫跟他道了晚安,走出去到暗暗的街道上。

     一陣沉默,然後羅伊迪突然說: “好了,晚安。

    ” “晚安,明天見。

    ” “好。

    ” 泰德-拉提莫輕快地走下山坡,朝着渡口走去。

    湯瑪士-羅伊迪站在原地看了他一會兒,然後慢慢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向“鷗岬”。

     月亮從烏雲後面顯露出來,鹽浦鎮再度沐浴在一片銀色的光輝中。

     “就像夏天一樣,”瑪麗-歐丁喃喃說道。

     她和奧德莉正坐在東頭灣旅館壯觀的建築下方海灘上。

    奧德莉穿着白色的泳裝,看起來就像一具精雕細琢的象牙雕像。

    瑪麗沒有下水遊泳。

    離她們不遠處,凱伊俯卧着,露出銅色的四肢,背朝着太陽。

     “唔,”她坐了起來。

    “這水冷死了,”她責難地說。

     “噢,都九月了,”瑪麗說。

     “英格蘭總是冷,”凱伊不滿地說,”多麼希望我們是在法國南部。

    那兒天氣真是暖和。

    ” 泰德-拉提莫在她過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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