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對我們來說是一項可怕的驚吓,當然啦,不過我們熱切希望盡我們所能幫你們的忙。
”
“首先,”李奇說着抓起球杆,“請問有沒有人知道這把高爾夫球杆?”
凱伊叫了一聲,說,“多麼可怕是不是這——”然後停了下來。
奈維爾。
史春吉站起來,繞過桌子走向李奇督察。
“看來像是我的,。
我可不可以看一下?”
“現在沒什麼不可以了,”李奇督察說,“你可以拿去看。
”
他所說的别具意義的“現在”似乎并沒有在旁觀者身上造成什麼反應,奈維爾檢視球杆。
“我想這是從我的球杆袋裡拿出來的一把鐵杆,”他說。
“我等一下就可以證實給你們看。
你們跟我來。
”他們随他來到樓梯下的一座大櫥前。
他打開櫥門,裡面似乎堆滿了網球拍,看得巴陀眼花鐐亂。
這時,他想起了他在什麼地方見過奈維爾-史春吉,他迅速他說:
“我看過你在溫布登打過球,先生。
”
奈維爾半轉過頭來。
“噢,是嗎?”
他正在推開一些網球拍,櫥子裡有兩袋高爾夫球杆靠着釣魚器具擺看。
“隻有我太太和我會打高爾夫球,”奈維爾說,“而那是把男用球杆,嗯,不錯——是我的。
”
他已經搬出他的球杆袋,裡面至少裝了十四支球杆。
李奇督察心想:
“這些運動員的确是蠻像一回事的。
我可不想當他的球童。
”
奈維爾正在說:
“這是從聖艾斯伯特買來的華爾特-哈德生鐵頭球杆之
“謝謝你,史春吉先生。
這解決了一個問題。
”
奈維爾說:
“我想不通的是什麼東西都沒掉。
而且房子好像也沒有遭到破壞?”他的聲音迷惑——同時害怕。
巴陀在心裡想着:
“他們在想,他們每個人都……”
“仆人都這麼老實,”奈維爾說。
“我會跟歐丁小姐談談仆人,”李奇督察平和他說,“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訴我崔西蓮夫人的律師是誰?”
“亞斯克威士-屈羅尼律師事務公司,”奈維爾快速地回答,“在聖盧市。
”
“謝謝你,史春吉先生。
我們得找他們查出有關崔西蓮夫人遺産的一切。
”
“你的意思是,”奈維爾問道,“誰繼承她的财産?”
“不錯,先生。
她的遺囑等等。
”
“我不知道她的遺囑,”奈維爾說,“據我所知,她自己沒有多少可以遺留下去的。
我可以告訴你們有關她的大部分财産。
”
“怎麼樣,史春吉先生?”
“根據馬梭-崔西蓮閡十的遺囑,那歸我和我太太。
崔西蓮夫人隻有在世時才能享用其利益。
”
“真的,是這樣?”李奇感興趣地看着奈維爾,好像一個寵物收藏家又看中了一樣可能值得收藏的東西一樣。
他的眼光令奈維爾緊張地畏縮起來。
李奇督察繼續說下去,他的聲音出奇地親切,“你不曉得數目吧,史春吉先生?”
“我一時無法告訴你精确的數目。
我相信,大概在十萬英鎊之數。
”
“真——的。
你們每個人都得到這個數目?”
“不,由我們平分。
”
“原來如此,非常可觀的數目。
”
奈維爾微微一笑。
他平靜他說:“我自己的錢已經足夠生活了,你知道,不用撿死人的便宜。
”
李奇督察顯得有點驚愕他會有這種念頭。
他們回到餐廳,李奇發表他的第二次小小談話。
這次的主題是指紋——例行公事——過濾一下家人留在死者房裡的指紋。
每個人都表示樂意——幾近于熱切地——讓他們采下指紋。
他們像群綿羊一般地湧進書房,瓊斯巡佐在裡面等着進行采指紋的工作。
巴陀和李奇開始找仆人談話。
從他們身上問不出多少結果來。
哈士托解說門戶上鎖的慣例,發誓說上午起來沒有人動過。
沒有任何破壞闖入的迹象。
他說前門鎖住,但是沒有上闩,意思就是說可以用鑰匙從外面打開。
因為奈維餘先生到東頭灣去會晚回來,所以才沒從屋裡上闩。
“你知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
“知道,先生,我想大概是兩點半左右。
有人跟他一起回來,我想。
我聽到他們的聲音,然後一部車子開走,然後我聽到關門聲和奈維爾先生上樓的聲音。
”
“昨晚他幾點離開這裡到東頭灣去?”
“大約十點過二十分,我聽到關門的聲音。
”
李奇點點頭。
暫時似乎沒什麼可再問哈士托的了。
他約談其他的仆人。
他們都顯得緊張而害怕,不過在這種情況之下這是最自然不過的事了。
在有點歇斯底裡的廚房女傭離去之後,李奇以探詢的眼光望着他舅舅。
巴陀說:“把那女傭叫回來——不是凸眼的那個——是瘦瘦高高好像醋瓶子一樣的那個,她知道些什麼。
”
愛瑪-威爾斯顯然坐立不安。
這次是那四平八穩、身材魁梧的中年人親自問她話,令她起了警覺。
“我隻是想給你一點忠告,威爾斯小姐,”他和氣地說,“你知道,知道了任何事情而不告訴警方是不行的。
這會讓他們以對你不利的眼光看你,如果你懂我的意思——”
愛瑪-威爾斯憤慨地抗議,不過卻顯得惴惴不安:
“我确信我從沒——”
“得了,得了。
”巴陀擡起他巨大的手掌制止她。
“你看到了什麼,要不然就是聽到了什麼一——到底是什麼?”
“我并沒有聽清楚——我是說我不是有意聽到的——哈士托先生他也聽到。
而且我一點也不認為那跟兇殺案有任何關系。
”
“也許是沒關系,也許是沒關系。
你隻要告訴我們你聽到什麼就好了。
”
“哦,我正要上床。
正好過了十點——我先去把熱水袋放到歐丁小姐床上。
不管夏天或冬天,她都用熱水袋,所以當然我得經過夫人的房門口。
”
“繼續,”巴陀說。
“我聽到她和奈維爾先生在争吵,聲音很大。
他在大吼。
噢,真是名副其實的吵架!”
“記得他們确切吵些什麼嗎?”
“哦,我并沒有真正用心在聽。
”
“夫人說她不容許什麼在她屋子裡,而奈維爾先生說,‘你敢說出任何對她不利的話。
’他脾氣全上來了。
”
面無表情的巴陀又試探了一次,但是無法再問出什麼來。
最後他遣走了那個婦人。
他和詹姆士彼此相望。
過了一兩分鐘,李奇說:
“瓊斯現在該能告訴我們指紋查證的結果了。
”
巴陀問道:
“誰在檢查房間?”
“威廉士,他不錯。
沒有什麼能逃過他的注意。
”
“所有的人都不準進房間吧?”
“是的,直到威廉士檢查完畢。
”
這時房門打開,年輕的威廉士探頭進來。
“有樣東西要給你們看一下。
在奈維爾-史春吉先生的房裡。
”
他們站了起來,随他來到西廂的那間套房。
威廉士指着地闆上的一堆東西,一件深藍色外套、褲子和背心。
李奇厲聲說:
“你在什麼地方發現這些的?”
“塞在衣櫥的底部。
看看這件,長官。
”
他拾起外套,展現深藍色的袖緣。
“看到那些暗色污點了吧?那是血迹,長官,絕對錯不了。
還有,你們看這裡,一直濺到整條袖子都有。
”
“嗯,”巴陀避開他甥兒急切的眼光,“看來是對年輕的奈維爾不利,我得這麼說。
這房裡還有沒有其他的衣服?”
“一件暗灰色細條紋的衣服挂在椅子上。
洗臉槽旁邊地闆上都是水。
”
“看來似乎是他匆忙把他身上的血迹洗掉吧?不錯。
雖然洗臉槽靠近窗于,雨水潑進來不少。
”
“不會多到造成地闆上的那幾灘積水,長官。
到現在都還沒幹掉。
”
巴陀默默不語,他的眼前浮現一幅景象,一個雙手、衣袖都沾到血迹的男人,急急脫掉衣服,把沾到血迹的衣服塞到衣櫥裡,匆匆忙忙用水沖洗雙手和手臂。
他望着另一面牆上的一道門,
威廉士不等他開口先回答。
“那是史春吉太大的房間,長官。
門鎖着。
”
“鎖着?從這邊?”
“不,從另一邊。
”
“從她那邊,呃?”
巴陀思考了一兩分鐘。
終于,他說:“我們再去見見那老主仆。
”
哈士托心情緊張。
李奇單刀直人他說:
“哈士托,為什麼你不告訴我們你昨天晚上聽見史春吉先生和崔西蓮夫人在吵架?”
老人眼睛一眨。
“我真的沒再去想它,先生。
我不認為那是你所謂的吵架——隻是彼此意見不合,和和氣氣地溝通而已。
”
李奇忍住沒說出:“見你的大頭鬼,什麼和和氣氣地溝通!”他繼續說:
“昨天晚飯時史春吉先生穿什麼衣服?”
哈士托猶豫着。
已陀平靜他說:
“深藍色或是灰色細條紋的西裝?如果你不記得,也許其他人能告訴我們。
”
哈士托打破沉默。
“我現在記起來了,先生。
是他那套深藍色西裝。
”他接着又說:“家裡的人在夏天時沒有換上晚禮服的習慣。
他們經常晚飯後就出去——有時候到花園,有時候到碼頭去。
”
巴陀點點頭。
哈士托離去。
他在走道上與瓊斯擦身而過。
瓊斯進門,滿臉興奮的神色。
他說:
“輕松的工作,長官。
我已經查證出來了。
隻有一個人的指紋符合。
當然我隻夠時間做粗略的比對,不過我敢打賭絕對錯不了。
”
“怎麼樣?”巴陀說。
“那把鐵頭球杆上的指紋是奈維爾-史春吉先生的,長官。
”
巴陀躺回椅背上。
“好了,”他說,“這好像解決了,不是嗎?”
4
他們在警察署長的辦公室裡——三十神色凝重、困擾的男人。
米契爾少校歎了口氣說:
“好了,我看隻有逮捕他一條路了吧?”
李奇平靜他說:
“看來是這樣,長官。
”
米契爾望着巴陀督察長。
“不要愁眉苦臉,巴陀,”他和藹他說,“又不是死了什麼最要好的朋友。
”
巴陀督察長歎了一口氣。
“我不喜歡,”他說。
“我不認為我們有任何人喜歡,”米契爾說,“可是我們有足夠證據取得拘捕證,我想。
”
“不隻是足夠,”巴陀說。
“事實上是,如果我們不申請拘捕證,任何人都可能問說為什麼不?”
巴陀悶悶不樂地點點頭。
“我們再仔細回想一下,”警察署長說,“你們找到了動機——史春吉和他太太因老夫人之死而得到一筆相當可觀的财産。
根據所知,他是最後一個見到她活着的人——有人聽到他和她吵架。
那天晚上他穿的西裝沾有血迹——跟死者同型的血迹(這隻是消極的證據,當然);最要命的是,兇器上的指紋是他的——不是别人的。
”。
“然而,長官,”巴陀說,“你也不喜歡。
”
“我要喜歡才怪。
”
“你不喜歡的到底是什麼,長官?”
米契爾少校摸摸鼻子。
“也許,這讓那家夥顯得有點太傻了吧?”他提示說。
“可是,長官,他們有時候的确表現得像傻子一般。
”
“噢,我知道——我知道。
要是他們不這樣,那還有我們立足的餘地嗎?”
巴陀對李奇說:
“你呢,詹姆士,你不喜歡的是什麼?”
李奇悶悶不樂地動動身子。
“我一向喜歡史春吉先生,看着他來來去去的好幾年了。
他是個好紳士——而且是個運動家。
”
“我不明白,”巴陀緩緩他說,“為什麼一個好的網球選手不會同時也是個殺